“那怎么就有反……”林理喃喃开口。
“是你叫哥哥叫出来的。”对方语气低暗地纠正。
林理:“……”
衣服堆在洗脸台角落,他被江炽掐住腰托起,背脊微蜷坐在洗脸台上。头顶灯光晃得人轻微眩晕,他在灯下伸长脖颈仰起脸来,腰不小心撞在身后的龙头上。
撞得龙头开关轻轻一偏,凉爽水流如柱般哗哗淌出,他的眼睛也被灯光刺得,有生理泪水缓缓流出来。
听着耳旁不断淌落的水流声,林理的指尖渐渐变得酸软起来。他小声嘟囔着江炽压榨劳动力,俯身趴在对方肩头长声叹不干了。
江炽嘱咐他抱紧,关掉流水的龙头,双臂托住他的双腿,将他从台上抱起来,转身走向花洒底下。
花洒很快被人打开,温水临头浇落而下,湿热水雾腾腾升起,翻滚弥漫在浴室中。当天直到很晚,水表也一直在转。
像是从未停歇下来过,表针不知疲惫地划圈。花洒下方的凉水龙头,时而被林理撞到打开,时而又被他撞到关闭。
龙头一开一闭间忙碌不停,林理的双腿也渐渐发软颤抖。他不记得龙头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也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只记得浴室里水汽蒸腾,瞳孔里湿漉漉地看不清,灯光在眼底模糊成暗影,可他偏偏还要紧张地问:“你会吗?”
江炽气得笑起来,眸色发暗地按住他,没有回答他会不会。
可林理记得清清楚楚,水龙头最初不小心被撞开时,是撞得力道有些狠和重的。凉水顺着他的后腰流淌而下,林理眼尾被灯光晕出浓烈绯色,连带着他的声音也一起,覆没在了沥沥水流声里。
那晚,他们用掉了很多水费。
江美美
林理睡到中午才醒,江炽已经出门了,而他在江炽的床上。托昨天晚上的福,下午的委托再次取消了。他趴在床上无限地放空,紧接着收到江炽的信息,说给他点了午饭的外卖。
他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下床开门去拿。十分钟以后,收拾完毕回到客厅吃外卖,他瞧着大门敞开的主卧感慨,明明刚搬进来的时候,合同上还明文规定写着,他只能使用公共区域,剩下除了次卧的其他房间,都是他不被允许进入的地方。
而现在他不仅能自由出入,甚至还睡到了主卧那张床上。
记起昨晚没有回房间,林理拿勺子的手顿了顿。他记得在洗澡之前,自己似乎准备了……回忆起摆在床上的电脑,林理露出不得其解的表情。
所以昨晚江炽到底看到没有?假如对方是在看到后,才有了昨天洗澡的意外,逻辑上也算是十分合理。可既然江炽看到了,为什么在之后几个小时里,对游戏账号的事只字不提。
林理没心思悠闲喝粥了,匆匆忙忙吃完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笔记本电脑还摆在床上,甚至是记忆中原本的位置,电脑盖是朝上翻开的,但屏幕早已一片漆黑,显然处于关机状态中。
他打开电脑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出来。电脑并非人为关机,而是长时间休眠后,触发了关机的机制。他又检查了休眠设定时间,算了算江炽送裤子的时间,两者似乎十分地接近。
而他当时也只是算个大概,并未真的拿着手机读分秒。林理心中微微打鼓,不确定江炽看到没有。
下午江炽回来后,林理就开始试探。玄关门口有动静传来时,他正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朝客厅走近,他从沙发里紧张地抬高头。
将车钥匙抛在茶几上,江炽微微挑眉笑了声,“屁股痛到坐不住?”
林理:“……”
一眼被他看穿心思,林理嘴硬地反驳:“趴着更舒服。”
“也对。”江炽赞同地点点头,“趴着更方便涂药。”
话音落下,他伸手摸向裤子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膏药。
林理:“……”
他本能地夹紧了屁股,脑中开始回放昨晚画面,“涂、涂什么药?”
对方轻描淡写哦了声,在沙发边坐下来回答:“网上说涂药好得更快。”
大白天的客厅这么亮堂,林理可不想在沙发上脱裤子。他动作极快地翻了个身,将屁股藏进沙发角落里,“……我好得很。”
“真的?”江炽垂眸扫视他问。
“真的。”林理信誓旦旦答。
江炽唇边挑起满意弧度,丢下膏药俯身停在他耳边,“那今晚继续来。”
林理:“……”
他郁郁寡欢地埋头不说话了。
“你以前真的恐同?”半晌,他抬起头来问。
这个问题不仅江炽思考过,就连唐流也私下里问过他。他在认真考虑过后,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是,或许当年他在意的并非性别,换作是女生偷偷躲在他的床上,他也一样会心生反感和动怒。
听完江炽本人的分析,林理有点愣地点点头,随即佯作若无其事般问:“昨晚你进我房间拿裤子,看见床上的触控笔了吗?我有支触控笔找不到了。”
“没有。”江炽似乎没怀疑,神色如常地回答他。
林理小小地“咦”了一声,“我明明记得放在床上……床上除了裤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有。”江炽踩入他的铺垫中,全程似乎没有半点察觉,“你的电脑在床上。”
林理心跳开始加快,面上装得镇定冷静,“电脑?”他的语气微微错愕,“电脑当时是开着的吗?”
“开着的。”江炽淡淡道。
林理一颗心高高提起,额角隐隐要冒出汗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