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拢起谢含章的双手,看进她垂落的眼眸,“阿蛮说得对,来日方长,咱们确实?可以先去天峰府,再慢慢筹谋之?后的事!”
话音刚落,谢元贞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谢含章还来不及高兴,顷刻又陷入慌乱之?中,“阿兄你?还好吗!”
“无咳咳——阿兄无碍。”
方才谢元贞还道自己刚苏醒,因而疲累不堪,可眼下却觉得肺里像被灌满了水似的喘不过气,连说话也越来越费劲。
他怕让谢含章看出来,只强忍着往别的事上引,“许是方才呛了水,趁着天色不晚,咱们得先寻个地方生火,将这一身湿衣服都烤干了,否则入夜可要受罪!”
夕阳西斜,兄妹二人绕进幽静的山中,许是林中枝叶茂密,阳光泯化不开先前?的水汽,他们寻了半天,愣是没个像样的落脚处。
“阿兄,你?咳得好厉害!”谢含章听阿兄一路越咳越凶,抢着拦在他面前?,“你?快坐下休息,阿蛮去找些枝杈来生火!”
“阿,阿蛮回来!”
谢含章猛然回头,便见阿兄抬手指向?山中某处,连喘几声?才接上话来:“前?面似有间?茅屋,咱们且去碰碰运气。”
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消逝,谢含章顺着方向?,不远处确实?有间?很小的屋舍。
她点点头,小跑回来做阿兄的拐杖,“阿蛮扶着你?!”
饶是屋舍近在咫尺,待兄妹二人走到屋前?的空地,太阳也已完全?落下了。
屋里屋外?却是一般黑。
谢含章不敢再往前?,犹豫着道:“是主人还未归家么?”
她说完便去瞧谢元贞,也不知?他听进几个字,良久才见他费力地摇摇头。
谢含章便不说话了。
枝叶簌簌,入了夜斜风便开始横行,茅屋外?有片同样小巧的田地。谢元贞打起精神上前?一瞧,地里的庄稼似乎刚被冰疙瘩砸过,凑近细看竟没有一颗幸免于?难。
这景象只看得谢元贞心?下一沉。
谢含章仍是静静搀扶着谢元贞,她跟着阿兄绕着田地走了一圈,又回到屋舍前?。
“敢问屋内可有人家?”谢元贞清了清嗓,尽量显得有力而又不咄咄逼人,“天寒地冻,在下与阿妹湿了衣衫,可否容我兄妹二人入内讨个火?”
无人应他。
兄妹俩一个对视,接着谢含章便壮着胆去敲门——
咚咚咚,
门开了一道缝。
“阿兄——”
谢元贞二话不说,将阿妹拉到身后,脚下起势,翻掌一推!
两具尸体面对面,赫然就垂在兄妹头顶!
谢元贞怔愣一瞬,立即蒙住谢含章的眼睛,“阿蛮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