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木楼牌,风卷霓虹纸灯笼。
周围到处是镶嵌在后街这些牌坊上的招牌,招牌上霓虹交错着青蓝暗紫的灯影微光,煞是冷艳。微光照在霍青鱼的脸上,他提步走在青石路面上,时不时有聚集在酒肆前喝酒的械人斜过头来盯着他。
有脸上仿生皮从鼻梁处横裂开的;有眼睛上似是戴着四方的一副眼镜框,框架耀着绿光;有身上拼接了各种陈旧的钢铁,看不出换了多少次了的……这些人看上去更像是随时要报废了的样子,可仍旧活跃在漆黑深夜中。
霍青鱼分不清这些目光是敌是善,横竖是冰冷的,他只能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低着头壮大胆子继续往前走,走着走
着,忽然一只手臂横档在他跟前,拦住了去路。
霍青鱼抬头一看,眉心不禁一皱。
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檐帽,身上穿着湛蓝色的军装,肩花从肩膀斜跨到黑色腰带一侧,脚下的军靴笔直,使得这人从上到下透露着一股不讲情面的冰冷。
这样的装扮这样的人,霍青鱼从未见过,但这张脸,却让霍青鱼瞠目结舌。
“叶轻驰?”霍青鱼禁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还没等霍青鱼反应过来,这个身穿军装的“叶轻驰”面无表情,浑身冰冷的朝着霍青鱼一出手,霍青鱼还没看清楚他手中拿的,似乎是……麻袋!
登时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被这人套走。
在一片漆黑与颠簸之中,霍青鱼只感觉被人往里面一扔,闷哼了一声,周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唯唯诺诺,但不再像那些械人异样冰冰冷冷。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霍青鱼从麻袋里钻出来,适应了周围的漆黑之后,瞳孔开始聚焦,忽然听得有人喊了一声,“是青鱼!”
霍青鱼听出来,这是村里的人。当下一喜,他起身来朝声音的方向寻去,只见村里老少全部聚集在角落里,见到霍青鱼的时候,他们脸上皆是又惊又喜。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霍青鱼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本来想出来寻他们的,结果歪打正着。
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个地牢一样的地方,凹
陷进去的地方,抬头看是天井,村民们则都被关在这天井里。
而另一边角落,霍青鱼则发现是不荒山那群土匪,为首的是鼻青脸肿的二当家曹猛。
这些人虽说是土匪,但这次械人袭村他们也是用尽力气拼死相救,霍青鱼感激的看了他们二当家一眼,冲他微微感受致谢。
土匪们脾气甚大,曹猛更是看不上这清瘦的小子,当即白了他一眼,咧咧着问:“喂,小子,我大当家呢?”
“他们不会为难她的。”霍青鱼犹豫了一会,没有说出玄机身份,人们都暂时被关在这里,那些伪装成人的“械”则在外头。
这样反而好认。
村民拉着霍青鱼,“青鱼,你来了就好,真怕你也是邪,你都不知道,夫子还有很多人,他们居然居然……”接下来的话,村民们没有说出来,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来你上尽皆露出惊恐的模样。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的。”霍青鱼看来看这周围,心也沉了下去,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难不成母亲也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成了“邪”?
可是,冼雄狮说过,她还是人的呀!
霍青鱼犹豫了会,问道:“我娘呢?”
村民们摇着头,在一旁的曹猛却开口了,“她去查这次袭村的械人了。”说着,有些不爽的摸了摸自己被揍得淤青的脸,怒道了一句,“把老子一个人留这了,别让我见到那家伙,一定揍死他。”
“哪个家
伙?”霍青鱼皱着眉。
曹猛白了他一眼,懒得开口。
但霍青鱼得知了母亲是去查械人的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村民们和曹猛那边的人聚拢到一块,商量怎么离开这里的计策。
村民们倒是信服霍青鱼的,听从他的话围了过来,但曹猛那边却一副不屑的模样。霍青鱼抬起头啧了一声,使劲招手,“外头可都是机械人,单凭你单凭我,都跑不掉的。”
曹猛一想也是,于是才大大咧咧的起来,也带着手下的喽啰们聚了过来。
所有人,围成一个圈。
霍青鱼在地上将外头主干道的路线简单的在地面上划出来,道:“这里我来的时候虽然被套着,但没感觉到那人转了多少弯,所以应当是在这一片范围。”他在后面街道的分岔处画了个圈圈。
“主干道向南是钢铁区,那边是冼雄狮的大熔炉,到时候不要乱闯,我们先破出牢房,然后往北边谷口跑就能跑出这里。出了这红崖世界,外头就是旧村了,到时候怎么回村里,想必不用我再说了。”
霍青鱼颔首看了看这地面上画的圈圈点点,尤然出神,道:“到时候你们在前头,只管往前跑,我和二当家掩护你们断后,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再说。”
村民们都齐齐点头,唯有曹猛大吼了一声,“不行,老子不走。”
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他。
曹猛也不避讳他的大
嗓门,“老子要把头啃树皮的臭狮子,活活打扁。”
放眼整个不荒山地界,上一次曹猛被打得这么惨的,还是被玄机打的。他那个时候就发誓,再没有人能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再没有。
不报此仇,他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