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想一想自己曾经身处的世界了,从这风吹起黄沙便能弥漫半的不毛之地,她甚至都快要忘记了自己了。
直到这张照片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宣姬不再是只存在于她记忆中的画面,而是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下寒潭的那拨弟兄已经上来了,一无所获,只说水底寒凉不见底,又幽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
曹猛先入为主,早当那寇占星死在水底了,于是又吆喝着弟兄们,“系好绳索再探,谁打捞上姓寇的尸体有赏。”
只有花花在小声的提醒,“指不定生死呢。”
“无差了。”曹猛也不觉得寇占星那人能插翅飞了去,撩起那寒潭水反问,“他最好祈祷老子能捞到他,那家伙一肚子坏水,不淹死也迟早让老子砍死。”
“他该不会真想不开吧,囚久了特地跑这找死了?”花花想不明白。
“你想不开他都不会想不开。”
“说什么呢!”
花花和曹猛各自在潭边拌嘴,手头的事却也没落下,就这么风风火火继续张罗着。
玄机不敢离祭祀台太近,怕被那巨大的磁石所吸,干脆在寒潭边的石头上坐下,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张相片,望了又望,仿佛要将其望穿似的。
拇指在不经意之间总摩挲上相片中人儿的脸颊去,那是一种思念,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思念。
在玄机的记忆中,宣姬应当也曾这样抚摸过自己,最起码在她
仅有的记忆里面,宣姬用尽自己最后的生命,让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李瑶之曾说,宣姬与自己是姐妹。
直到这一刻玄机才恍惚明白,也许只有这种深刻的羁绊,才会让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宣姬吧!无论宣姬是否真的给自己设置了倒计时,最起码她的确是给了自己一条命。
霍青鱼将手上的血迹在旁边潭水里清洗干净,重新回到玄机身边,瞟了一眼,她的目光还留在那张相片上。
“她会在这里吗?”霍青鱼问道。
玄机寻找了这么久,风风火火一夜而来,可到最后却跟丢了寇占星,只在这里找到这一张相片,他比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玄机心里的失望。
“不知道。”
玄机将相片一掩,用手扶额,略显得疲惫,细声的回道:“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我甚至都忘记了上一次见到宣姬,是在何时何地。现在就连寇占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天大地大,我何处寻宣姬?”
说着,玄机将身一蜷,将自己的头趴伏在膝盖上,显得无力。
而这个姿势也让玄机清晰地听到自己身体里机体的运转,血液从膨胀的脉搏往人造内脏供送,那转动的零件,在无形之中加速,加速……
玄机趴在自己的膝盖间,接触间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掌心的温度传来,此时此刻,她尚且不能够明白这种温度到底代表着什么。只觉得,这最起码能让她还时刻记着自己是个有温
度的人。
对,就是人!
霍青鱼想了好一会,他忽然突发奇想,“先人们为什么要将祭祀台设在此处?寇占星又偏偏往这里走?”
说着,霍青鱼兀自站了起来,朝着祭祀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祭祀台的磁石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他顺祭祀台左右环绕了半圈,摸着下巴不断端详着,又抬起头看了看悬崖顶上。
此处封闭,悬崖围绕着天,天围绕着这下面石台与寒潭。
“不瞒你说,小的时候我从悬崖上往下看,总是觉得此处地势怪异,却又说不上来。但现在仔细想想,这像不像是一道开关?”霍青鱼说着,还用手比了往下压的姿势。
示意这祭祀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按钮。
可如此之大的开关按钮,得多大的一只巨手才能按得动呀!
霍青鱼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索出个所以然,反倒是最后一直站在取得相片的那道石缝边上发呆,玄机走近他身边时,霍青鱼尚且还在喃喃自语。
“是谁将那小画放在里面的?”
宣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