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苏起爬起身来,冲在栅栏边上,靠在上面,呼呼的喘气,眼睛直视着我,冷若寒冰。
这还没开始呢,喘成这样,看来真是那场大病身子还没养好。
囚犯们笑了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番对峙。
我的兴致也高了,好久没有闻到肮脏的气息,那是霉味和汗液的混合的气息,那种让人暴躁的,引发人暴烈本能的气息。
胸口翻滚着强肆的狂枭,我站了起来,向苏起走过去。他已经退无可退,只定定看着我,嘴角抿成一条线,黑暗中的眼眸在烛光下泛出若隐若现的水光。
我倏地一拳过去,打在他的腹部,他痛得弯下了腰,手攀在栅栏上面,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慢慢滑坐了下去,一声也没有吭。
我拎起他的前衫,让他的脸对着我,他的头发已经凌乱了,露出颈项,我微微皱眉。
我伸手挑开他的长衫进去,然后我开始解他的腰带。
他半跪着,似乎支持不了身体的重量:“住手……”声若寒冰,我却没有错过其中的一丝战栗。
我皱了眉,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既然敢跟我动手,便应该有动手的觉悟。
我来到此世这么长时间,还没打过野战,环境也和我的意,空气中弥漫着粗鲁的力量的味道。今天试一试也好。
周围安安静静。我看着苏起那在烛光中忽明忽暗的面庞。
苏起闭上了眼。
“武爷……求你……”他开口了,只是很僵硬。
我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不觉停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我淡淡地道。
“武爷……求你……别在这……”声音已经开始颤。
按压下全身上下流窜的,鼓动的,叫嚣的欲望,将手从他的亵裤中抽出来,放开了他。苏起失去了支撑,缓缓地靠着栏槛滑坐在阴湿腐烂的草垫上。
我将他扶了起来,伸手为他整了整褶皱掀起的衣襟:“成。爷……就答应你这一回。”
说着我揽了他的肩膀:“那过去坐着吧。”
他好像一下子脱了力一般,走的跌跌撞撞,我扶着他坐下来。
“武爷,您也太宠他了。”有人明显失望地对我说。
我淡淡地道:“他最近身子不太顺,还是算了。”
苏起靠在我旁边身后的墙上,不顾墙壁的潮湿浸渍他背脊的衣衫,只是直直地看着牢顶,睁了一夜的眼。
鸡刚叫,就有狱卒过来,让我和苏起出去,说有人来赎。苏起面色沉寂,眼中尽是血丝。
我并不畏惧养痈成患,既然我知道痈痔的位置,随时可以挖掉。
出了牢狱,天刚刚亮。古代公务员上班的时间还是很早的,一出门,便有马车候在了那里。黎明后的冷风飕飕,苏起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他面色苍白如纸。
我将苏起打横抱了上去。
陆公公从里面挑开帘子,诧异道:“苏侍君……他……”
我没有说话,将苏起抱到车鸾中的榻上,拿毯子将他严严实实裹好了。他一眼也没有看我,只是盯着挑绣纹龙的帐顶。
车身缓缓前行。我坐在他的身侧,挑帘看窗外,苏起却轻轻开口了,他道:“皇上……准备怎么处置蕲州知府?”
我淡淡地道:“你别操心了,好好养身子吧,就牢里住了一晚,就成了这个样子。”
苏起仍是道:“皇上准备怎么处置蕲州知府?”
我看了苏起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虽然他现在身子羸弱,我却知晓里面的那个魂。
我缓缓开口道:“朕为什么要处置他?朕看他这蕲州知府做的挺好。他是揩了些油水,可是他一个蕲州知府每年才五十石的俸禄,他要养家糊口,要孝敬上面,要送往迎来,要进京觐见,哪里不要花钱。朕记得应庆年间有位清官,连他老母过生日他都要找人借钱买半斤肉,他胜名在外,可是死的时候是‘萧条棺外无余物,冷落灵前有菜根’,就连收敛的丧葬费,都是老百姓捐的。此人朕也是赞誉的,可是这般人天下又能有多少?本朝尚‘家天下’,要光宗耀祖,要连带宗族,若是不给他们些好处,他们怎么会跟朕抱成一团?”
苏起怔在了那里。
我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
记忆中秦朝的官吏清明廉政,贪官绝迹,且对官吏同样严刑峻法,没有特殊的赦令,结果才出了刘邦这样的小官带着民众造反的事情。官吏和民众于中央看来,都是生杀予夺的。秦朝最后的灭亡和它对于官僚集团的苛刻不无关系。陈胜吴广能那般势如破竹,不就是因了秦朝众多基层官员的倒戈么?汉朝便吸取了秦的教训,允许官吏在一定程度上的俸禄外的收入,这样才将官吏和民众切割开来,让狼成为狼,让羊成为羊。正是如此,在黄巾起义时,四海虽也是民不聊生,可天下豪杰群起云涌而争相剿灭之。
车鸾停到了另一家客栈,我洗了澡换了原本的衣服,陆公公却过来说,苏侍君病倒了,着人看过,说是因为昨日在水里站久,又身心俱疲。
我点了点头。
今日要召见蕲州知府。
他是以为我今日才到的。
堂上都被布置了一番,我见一个胖胖的身躯趋步进堂,在我十步之内行跪礼道:“微臣闵杉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不知皇上驾到,侯驾匆忙,不敢辞罪。”
等他跪了一下了,我才淡淡地开口:“你现在挂的是什么职?”
“承蒙皇上厚爱,臣如今挂职蕲州知府。”他抬起了头。
我点点头,道:“朕来的时候,在路上听见有人说于大侠的事儿,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