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嗯?”
效率低下的讲话交流又过了一段。
小水母忍不了了,他伸出一截精神力,在人鱼的身边撩来撩去,捉着他的精神力,引他一起玩。他本意是想要沈寂宵和他建立一个精神链接,别这样嗯嗯啊啊地说话了,但沈寂宵有意要练他的说话技能,就是不肯建立链接。
非常坏的人鱼。
“嗯……”他发出生气的声音。
但周围的人类越来越多了,他紧张起来。加上他一直在沈寂宵背上趴着,下方是热乎乎的人类身体,上方是暖融融的阳光,小水母觉得自己都要融化了。
城门在戒严,进入城区需要士兵检查,穿着厚厚盔甲的士兵连走路都会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保护着全身,只留有一点缝隙。小水母好奇地看了一眼,马上害怕地撇过头。
他好奇人类难道不会热吗?
沈寂宵没有排队,他径直走向城门的位置。一路经过了所有排队的人。他继承了人鱼的优良血统,长得很漂亮——他甚至觉得这种漂亮是一种困扰,作为领导者,尤其是领兵上战场的时候,常常因为长得好看而遭受更多的麻烦。
本来,他花了很多时间让自己变糙一点。
可惜下海三周,变了次人鱼再变回来,整个人不仅没了陆地上打磨过的风霜,还变得更白皙了。
沈寂宵只觉得麻木。
而唐釉就更不用说了,漂亮的像是陶瓷做的人偶,他是白发,虽然趴在沈寂宵肩膀上遮住了小半张脸,可展露出来的那双粉色眼睛就足够让人看一眼便记住。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双眼睛,真诚,善良,似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可以在里面找到。
“小伙子,这是你弟弟吗?”
有热心的路人问。
“不……”沈寂宵话到口边,懒得解释了,干脆承认了下来,“算是吧。”
“嗯?”小水母发出疑惑的声音。
“你弟弟生病了?”有商人从车队里探出头,“白发粉瞳,是罕见的白化病啊。”
“他不太舒服。”沈寂宵既没承认,也没反对。
小水母睁着眼睛,不明白白化病是什么。
但他已经被晒得有点红了,低下头时那一小截雪腻的后颈冒着粉,还有细密的汗水。
白化病也是这样怕晒的。
人实在太多,到了不得不用精神力交流的时候了,沈寂宵只好捉住唐釉在外面游荡的精神力,飞速建立了一个链接。他可能把小水母吓了一跳,因为那精神力飞速绞紧了,察觉到是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沈寂宵。”唐釉趴在他肩头小声呜呜,“人好多啊。”
“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不是人?”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穿的衣服有那么大的区别,这种四足的动物是什么,为什么他们被绑在车上?”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这里排成一条直线?”
小水母简直是一个好奇宝宝,他对每一件事都很好奇,两条胳膊搭在沈寂宵脖子上,如果不是自己不会走路,他肯定是要停下来,把每一件事都研究清楚的。
“他们不会发现的。”
“衣服的不同和人的地位、经济条件、生活日常、个人喜好息息相关,商人会穿丝绸,农民只穿麻布,”为了防止小水母继续问商人和农民是什么,沈寂宵只得提前断了这个话题,“以后再和你解释这些。”
“四足的动物是马,看毛色是南国运来的一种矮马,艾格尔矮马,体型不大,但后背殷实,吃苦耐劳,经过训练后可以长途运送物资,是商队很喜欢使用的马匹。有时候军队运粮也会用这种马。”
“所有人在这里排队……是因为戒严。排队是一种规则,陆地上,城市人口的密度很大,有时候大家都需要做同一件事,便需要排队。”其实海底鱼群的密度更大,但他们更像群体的一份子而非个体。
沈寂宵也不嫌累,把小水母提的所有问题一一解答,哪怕其中有一些是笨蛋都知道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