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宵只知道,当自己表现出了能够单独存活的能力,他的父亲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离开得猝不及防,只说自己要去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吟游诗人。至于家里无用的贵族身份和爵位,就全继承给他了。
他是什么呢?
一件可以随意养了又随意抛弃的爱情结晶吗?
沈寂宵觉得自己有理由长久地恨着,永远不原谅。
“我们的客人在哪?”他精神力已经很好,远远地就能听到吟游诗人正在问小精灵,“人鱼一族,真是很稀有的客人。”
“沈先生,他们不会飞,坐在那儿呢。”
于是吟游诗人回头。
沈寂宵冷冷地看过去。
“……”
仔细看的话,他们两人之间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下颌很像,吟游诗人的眼睛是棕色,而沈寂宵是纯正的蓝色,眼尾挑起的弧度也有些像。似乎已经许多年过去了,可吟游诗人还是当年那副模样,沈寂宵找不到他的变化。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难道离开了他之后,确实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
“你和他认识呀。”唐釉探出头,和那位吟游诗人遥遥对视,“诶……”
他忽然觉得吟游诗人有些眼熟。
而吟游诗人已经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沈寂宵没能忍住,起身挡在唐釉前面。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力,暴躁的精神不断翻滚着涌出来,以前曾经封印了精神力的眼睛瞬间红了。
很凶。
唐釉在后面拉他。他能感受到吟游诗人身上没什么精神力,动作也不像是土生土长的精灵,更像是接受了精灵树馈赠后变化成的。而且身上的情绪也很稳定,倒是沈寂宵看起来应激过头了,如果有鱼鳞,肯定都炸起来了。
“让让。”吟游诗人忽得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仿佛阳光洒落下来,年龄在这人身上模糊,看不出具体岁月,“我不找你,我找你后面那位小朋友。”
沈寂宵愈发警惕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看不透沈春和这个人的。不管是他的想法还是过去。沈寂宵曾经去调查过,找到了自己家全部的卷宗,却都没有沈春和这个人的信息。他能猜到,沈春和在离开之前,抹消掉了自己全部的线索。
到头来,他连自己的父亲的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还记得我吗?”沈春和微微俯下身,看着睁大眼睛的唐釉,“我们见过面。”
“唔——不记得了。”唐釉向来是一个很诚实的水母。
沈春和笑了笑,道:“珍珠。”
唐釉的眼睛亮起来,又很快转化成了浓浓的疑惑。他使用珍珠已经很多年了,期间丢失了不少记忆,唐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这个人见过面。事实上,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认识人类才对,做一只小水母,他几乎不了解岸上的生活,难道自己以前上过岸吗?
沈寂宵也发觉沈春和真的认识小水母。
他的唇紧紧抿着。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至少没有那么软弱,可沈春和没有来针对他,而是转而和小水母说话,让沈寂宵产生了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他讨厌沈春和。
“你会用珍珠刻录记忆,我曾经拜托你刻录过一些东西。不过我现在没把那些珍珠带身上。”沈春和露出怀念的表情,“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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