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一直随侍在屋里,听了个大概,此时见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忙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哥儿,知府的小舅子犯了事,为何要告他?”
“嗯?”沈曜抬头,不解,“什么?”
陈嬷嬷倒懂了,解释道:“珍儿是说,这事要告怎么不告知府的岳父教子不严?”
“哎?”这把沈曜问住了。
黛玉猜测:“兴许是知府的岳父并不在朝为官?”
“也许是,他借的本就是他知府姐夫的势,所以才追究知府啊。”沈曜也猜测道。
正说着话,贾敏的丫鬟来找黛玉。
“姑娘,杨夫人和秦夫人下了帖子来,因听说太太病了,明日要来看望太太。”
杨夫人便是扬州知府的夫人。
屋子里的主子丫鬟面面相觑了一阵子,黛玉才道:“我知道了,晚上我再去见母亲。”
沈曜问道:“舅母现在可醒着?”
那丫鬟道:“醒着呢。”
沈曜道:“姐姐这会儿便去吧,舅母正病着,晚上应当早些睡的,别再为这事耽误养病。”
黛玉听了便要走,都走到门口了,忽然道:“且等等,雪雁,你把那碟子太师饼包了,我拿回去吃。”
众人一愣,都笑了起来。
陈嬷嬷笑道:“了不得了,都是跟我们哥儿学的,竟也整日里忘不了一口吃的了!”
黛玉羞的脸通红,她本是为着沈曜特意叮嘱了一番,自己一块儿没吃未免浪掷
了他的心意,才吩咐带着走的。
沈曜见她如此,一眼扫过去,便无人敢笑了,黛玉的丫鬟婆子也是如此。
出了门好一会儿,雪雁拍拍胸口,后怕道:“世子不笑的时候,好吓人。”
黛玉睨她一眼,道:“胡说!久哥儿脾气这样好,扳起脸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爱的很,哪里吓人?”
雪雁笑道:“世子待姑娘自然跟待奴才们不一样。”
只这一句话,就听得黛玉心花怒放。
晚间,林如海听夫人说罢今日女儿说的那些话,长长叹了口气:“原以为不是过寻常玩伴……”
贾敏道:“常言说缘分二字,大约就是如此吧。”
林如海突然瞪大了眼睛,道:“夫人,你该不会有意……”
“什么?”贾敏一顿,霎时明了,半无奈半恼怒,“你说什么呢,玉儿才多大,我就考虑这些事了?”
林如海这才放心:“正是,玉儿的终身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贾敏柳眉一横,道:“我若考虑世子,便是草率了?”
“哎哎,我绝无此意!”林如海可算知道自家女儿和夫人有多在意小世子了,讨饶道,“夫人听我说,玉儿既拿久哥儿做亲人了,咱们若有意做亲,岂不是让两个孩子尴尬?”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贾敏道,“我要说的原也不是这个。”说着,她瞪了林如海一眼。
林如海赔笑道:“夫人接着说。”
贾敏面上显出愁容来,道:“我听
玉儿的意思,她似乎并不觉得久哥儿日后还要回京。”
林如海沉吟道:“咱们似乎也没跟她说?”
夫妻俩相视沉默半晌,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他们的疏漏。
“这……我们若贸然说了,玉儿怕是要伤心的厉害。”林如海不忍道。
贾敏也是有此担忧。
“我问了王嬷嬷,平日里她跟世子说话,久哥儿也从未提过此事,他不会也以为自己不走了吧?”贾敏当然没有撵人的意思,不过是怕沈曜一个小孩子到时再不愿意回京,闹起来传到皇帝耳朵里怕是不好。
林如海道:“这倒不会,柳先生前几日带来陛下的旨意时,还说了陛下的意思是世子年后暖和了再回京的,他同世子说时,自然不会藏掖。”
贾敏道:“那只能是,久哥儿以为咱们已经同玉儿说的分明了。”
林如海叹道:“应是如此。”
两口子为难良久,林如海见时间不早了,催着贾敏睡下,贾敏道:“我如何睡得着。”
林如海道:“左右还有许久,等年后,咱们再慢慢的说给玉儿听。”他轻轻按着贾敏躺下,“玉儿为你的病哭了几场,你再不睡,明日没有精神,玉儿本就体弱,她再忧心病了,你岂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