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宫里,后妃和皇子公主们已各自回宫了,只剩下了皇后和她的儿子、儿媳、孙儿、孙女,只有一家子自己人在,顿时轻松了许多。
皇妃们带着孩子们在一旁玩,皇后乐呵呵的享受了一会儿天伦之乐,才招呼三个儿子到自己跟前来,又叫来宫里的一个小太监,道:“你说说,世子和七皇子他们说了什么。”
那小太监看着不过七八岁,口齿却伶俐的很,清晰又快速的将他看到的情形说清楚了。
皇后挥手让他下去,道:“赏他十两银子。”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大皇子笑道:“我说呢,方才才进来的时候,他们正站在那里和沈曜对峙。沈曜平日最会躲事,恨不得装作不认识我们这些皇子,老七倒专门去招惹他。”
六皇子觉得有些奇怪:“老七不喜欢沈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往常也没见他如何,今日怎么突然发难了?”
“小孩子的性子,谁说的准。”二皇子不以为意道。
六皇子还有别的话要说:“就今日沈曜说的这些话,足以看出,他可不是真的像他以往表现出来的那样好性子,难缠的很。”
皇后听到小儿子的话,觉得他天真极了,道:“沈曜好性子?你这样看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六皇子看向两位兄长,见他们纷纷点头,显然是极认同母亲的话,犹疑道:“我……我平日同
沈曜接触的少,难道是我忽视了什么?”
大皇子笑道:“沈曜年纪小归小,心思却深得很,你看不清,倒也不怪你。”
六皇子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在母亲和兄长面前还是有些孩子气,道:“老七和老八比不上沈曜就算了,我可比沈曜长了五岁,大哥如此瞧不上弟弟吗?”
二皇子按了按他的头,道:“不是瞧不上你。我只跟你说一件事,你就懂了,沈曜从来不肯同皇子们亲近,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这个简单,六皇子道:“如今储位未定,他自然是怕掺和到储位之争里来。他在父皇跟前颇受重视,父皇有事没事总爱传他过去,用膳也好,下棋也罢,若是有谁跟他交好,有意无意的能让他在父皇跟前说上几句好话,岂不是有用的很?但此事于沈曜而言,却未必就是好处了,他不过是一个臣子,荣华富贵乃至生命都掌握在父皇手里,他若想维护沈家的家业和他自己的性命,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全心的依赖父皇,只忠于父皇一个人。”
“不错。”大皇子点点头,赞赏道,“平日里教你的,看来你都记着了。我再问你,你以为沈曜这个打算,是他自己想的,还是当年沈老太傅在世时教他的?”
六皇子犹豫了。
沈曜进宫那年只有七岁,就有如此心智似乎不大可能,至少在六皇子看来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沈老太傅教的……沈曜
进宫时,沈老太傅已去世多时,他怎么教沈曜?除非是,沈老太傅生前就料到了此事。
六皇子年幼时沈老太傅年纪虽大了,但仍然还活跃在朝堂上,六皇子听说过他的不少事迹,结合从前的事,六皇子一想,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觉得沈老太傅生前便预料到此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二皇子点头笑道:“我和大哥也如此认为。”
“那……”六皇子不明白了,“既然大哥和二哥也觉得沈曜没有此等心计,又为何说他年纪虽小,心思却深呢?”
皇后笑道:“说你是小孩子,还真是小孩子!你怎么不明白呢,沈老太傅再教沈曜,那也得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如今,沈老太傅故去多年,还有谁在教沈曜?沈老太傅再神乎其神,难道他能料到这几年的每一件事?况且,沈老太傅再教沈曜,沈曜能不能做到就要靠他的本事了,你觉得他做到了吗?”
六皇子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他当然做到了。这三年里,不光是我们兄弟三人,那几个兄弟,就算是年纪相近的老七老八,没一个能跟沈曜关系亲近的。而父皇对沈曜,却是越来越看重了。”
大皇子道:“这就是沈曜的本事。”
六皇子仔细想了想,道:“这倒是,不说别的,单凭这几年父皇对沈曜的态度就足以说明,沈曜没有几分手腕,哪能在父皇跟前如此如鱼得水?”
二皇子笑
道:“你知道就好。”
六皇子却道:“我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些倒不是如今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老七知道吗?”
大皇子笑意深了些,道:“老三和老五素来宠溺这个小弟,老七看不惯沈曜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安分些,别找沈曜的茬,自然相安无事。”
六皇子喜道:“大哥是说,今儿老七如此冲动行事,算是得罪沈曜了?那咱们……”
二皇子抬手打了他手臂一下,道:“才说了老七傻,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老七傻,沈曜又不傻,老七是不是得罪沈曜?那得沈曜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