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良还活着,而且万分清醒地见证着自己被人蚕食的过程。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那张“逆天改命符”所说的,和半头人互换身份。
反而是那个半头人在不断地进食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畸形。
他长出了完整的头颅,身上的肢体越来越多,越来越长,正张牙舞爪地抓着肉块向长满利齿的嘴里塞,他的表皮变得黝黑坚硬,泛出斑斓的光芒。
这半头人长得有点眼熟,张纯良以为是自己死前的幻觉——眼前这人怎么那么像自己昨天的晚饭,那只五彩斑斓的大虫子呢?
半头人吃了很久很久,按理说一个张纯良并不能提供这么多的肉给他,但他就是吃不完,无论如何,那个碗里都会源源不断地冒出肉块,他很快就膨胀成了一个比肉山和尚还要巨大的怪物。
我有那么胖吗?张纯良陷入了沉思,最后心一横走上前去,夺过了半头人眼前的碗,试图看清楚自己还剩下多少肉在里面。
那半头人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疯狂地尖啸着,昂起臃肿硕大的头颅想要攻击张纯良。
然而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半头人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几秒之后像装满水的气球那样猛地炸裂,化作无数小黑长虫,窸窸窣窣地向四周爬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张纯良茫然地抬起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井口边探出来,“在偷懒吗?”
三少爷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是语气却十分危险。
张纯良条件反射道:“我没有,我不是!”
“那还不快点滚上来!”
于是在三少爷的帮助下,张纯良借助木桶被拉了上去。
他站在原地有些懵逼,像个神经病一样扭扭腰,摆摆手,然后把浑身上下乱摸了一通。
最终得到的答案是他的肢体完好无损,肚子里零件也都很完整,就连衣服也只是沾了点灰尘。
井里的一切竟然是一场滑稽的梦。
瘦弱的三少爷把他拉上来几乎要了半条命,此刻吐出舌头瘫在井边,累到气息奄奄,快要原地暴毙。
张纯良有些愧疚,他找到了自己被下人剪断的衣带,向三少爷证明自己不是偷懒,而是被人蓄意推了下去。
很快那个陷害张纯良的下人就被押送了上来。
下人没有辩解自己的行为,而是用那双嫉妒到几乎泣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不是我,我要靠近你!我要到离你最近的地方去!!!”
“这家伙对你真是忠心到变态啊。”张纯良唏嘘道,他这个该死的圣父心肠,竟然对着要害死他的凶手开始心软。
三少爷陷入沉思,过了好半晌终于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就是忠心吗?”
说罢,他忽然跃跃欲试地盯着那个下人,露出了令人胆寒的兴奋笑容。
张纯良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三少爷期待地看向他:“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有一条狗了?”
在张纯良疯狂地劝阻之下,三少爷还是一意孤行,命人给那个下人脖子上套上了沉重的锁链,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在地上膝行。
然后不厌其烦地蹲在地上教他“汪汪”叫。
那下人涕泪横流,疯狂地向他求饶,并不理会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