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膳,林羡玉就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晒着太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阿南看到他的样子吓坏了,连忙跑去问萧总管,萧总管叹了口气,说:“王爷从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人,让殿下提前知道也好,免得他以后酿出大祸,再被王爷责罚。”
阿南回来时,迎面撞上赫连洲和乌力罕,乌力罕厉声问:“你跑什么?”
阿南看见赫连洲像耗子见了猫似地,说话都发抖,“王爷,殿下他一直坐在院子里发呆,我怕他受风寒,所以急着回去。”
“去吧。”赫连洲说。
阿南脚底抹油地跑了。
乌力罕刚想问赫连洲要不要去一趟负责赈济灾民的安抚司,赫连洲就转身去了后院。
乌力罕愣住,“欸?王爷!”
赫连洲绕过蜿蜒回廊走到后院。
林羡玉正抱着膝盖坐在屋子门口的台阶上,绿色的裙摆散落在地,低着头,两只鞋尖交替抬起,他伸手去拨弄鞋尖上的金珠。
赫连洲走到他面前。
阳光瞬间被遮住,落下一片阴翳,林羡玉迟缓地抬起头,看到了目光沉沉的赫连洲。
赫连洲这次没有负手而立,也没有用审视的眼神看林羡玉,他的两条手臂都垂在身侧,似乎有些无奈。他精通兵法,可以领十万兵马戮血奋战,却搞不定一只哭啼鬼。
林羡玉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赫连洲。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是赫连洲先服软,他在林羡玉面前蹲下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赫连洲的衣摆落在林羡玉的鞋尖,盖住了两颗小金珠。
赫连洲比他高出许多,林羡玉明明坐在台阶上,却还要抬头看他。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没那么冷了,好像又恢复成林羡玉习惯的那个赫连洲。
林羡玉的嘴角不自觉往下撇。
“又要哭?”
林羡玉一吸鼻子,扭过脸去,“我才不哭,我以后绝不在你面前哭。”
赫连洲听了这话反而皱了下眉。
“有什么好委屈的?”他问。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嗡声说:“不能吃就说不能吃,为什么非要说那样的话?你以为我不想回家吗?你以为我想来这里被你凶来凶去吗?你如果讨厌我,就不该救我,救了我,又不正眼瞧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不正眼瞧你了?”
林羡玉越说越委屈,偷偷抬起鞋尖踩住赫连洲的衣摆,“一直,你一直用那种看笑话的眼神看我,看我犯蠢看我被乌力罕欺负。”
“我罚过他了。”
“鞭子是他自己领的,你没有罚他,平日里他对我冷嘲热讽,你也没有管过,”林羡玉盯着赫连洲的眼,愤愤道:“你就是偏心。”
赫连洲说:“他在我身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