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昨日傍晚才到长安,修整一夜后,今日宫里的事务是最忙的,尚功局的周尚功正在门口安排事情,见是钱才人来了,知道她在行宫里算是陛下的新宠,面上很是客气:“听闻陛下在行宫时得了一批上好的珍珠,今儿一早就有好些个主子娘娘遣人将珠子送来打头面钗环,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活儿,尚功局可是要忙坏了。”
“幸好小主来得及时,您这一支接完,恐怕再分不出别的人手了,还得等上不短的时间呢。”
钱才人抬手捋了捋耳边碎发,勾唇笑着说:“既如此,那就有劳周尚功多多费心了。再过去几天就是重阳大宴,可千万要在大宴之前做好,本主等着戴呢。”
周尚功满口应下,谁知这时候从尚功局门口又走来几人,是纯才人和郑宝林。
纯才人原本和郑宝林有说有笑,天真无邪的笑着,可一看钱才人也在,唇角的笑容顿时渐渐平了下去。
那日两人是怎么争夺昙花撕破脸,陛下又宠幸了钱氏的,纯才人一点都没忘记。
郑宝林暗暗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看钱才人,福身道:“见过钱才人。”
她笑着对周尚功说:“今日真巧,这么多人都来打珍珠,难为周尚功要费心了。”
周尚功一见她们二人,顿时面露难色,小心觑了眼钱才人,说道:“两位小主来的不巧,今日来加工珍珠的主子娘娘太多,尚功局人手有限,恐怕不能及时将您的做出来,若是为了重阳家宴,许是……许是不成。”
按着位份,郑宝林需要向钱才人请安,钱才人比纯才人位份低了半阶,也是该向纯才人请安的,但钱才人动也不动,并未有半分屈膝的想法,反而扯唇道:“你们来晚了,重阳宴恐怕是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了。”
纯才人不知不觉红了眼,咬唇道:“尚功局办事也是要根据规矩来的,自然依着位份行事。”
“我位份比你高,怎么也轮不到你才是。”
正因钱才人的轻蔑,纯才人的心里才更加难受。
打从那晚起,她几乎再也没有被陛下召幸过,那盆她好不容易争来的昙花开了,她兴冲冲的捧去求见陛下,陛下也未见她。
若不是钱才人告状,和陛下说了什么,她怎么会失宠?
纯才人心中难过,上前拿过那颗珍珠就塞到了周尚功手里:“重阳之前务必打好,不然本主决不轻饶!”
钱才人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讽刺道:“纯才人这是又想让李贵嫔给你做主啊?”
她搭着身侧婢女的手转身,轻飘飘落了句:“什么能耐。”
第111章
钱才人如此挑衅,纯才人本就不善争辩,一下被她气得落下泪来:“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要寻李贵嫔了?”
“你不过是还记着那日昙花的仇,今日才对我咄咄逼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了?”
钱才人要走的脚步停下来,回眸看了她一眼:“难道不是?纯才人有这仗势欺人的好本事,我可做不来。”
“我呀,自知福薄,无人照拂,一切只凭陛下的恩宠罢了。”
嘴上退了一步,实际又拿陛下的恩宠出来说话,话里话外讥讽纯才人这行宫两个月只侍寝过一回,恩宠不如她了。
纯才人哭得伤心,郑宝林起先一直在旁边站着看好戏,直到现在才想起劝了纯才人一句:“要不今日之事就算了,咱们何必和钱才人计较呢,左右你我的父母重阳节又进不了宫,就算赶着做好了又给谁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分明是她故意挑衅,我位份又高过她,你怎么帮她说话不帮我?明明我们才是好姐妹的!”郑宝林这劝根本没劝到纯才人心坎里,纯才人只觉得连郑宝林都不帮着她说话,一时更加悲伤难抑,流泪控诉道,“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好说话,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才这样堂而皇之的欺负到我头上来?”
眼看着越吵越凶,尚功局旁边偷偷出来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周尚功也急了。
周尚功不过是女官,平时只安分管好自己的事就是了,无意牵扯到嫔妃之间的争斗里。
眼下两个小主在尚功局门前争执不休,甚至隐隐有愈演愈烈之势,她也不敢事情再闹大了,否则传出去了,她无错也要被问责,只好从中劝和道:“纯才人莫急,这珍珠只管交给尚功局,奴婢自会想办法做好了给您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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