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眼睛:“老白,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白赋暄调酒的动作一顿:“不知道啊。”
姜柯源出国读书这几年除了每年的圣诞假期回国一次,其他时间都抽不出时间回家,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过了六年时间。可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选择就这样在国外工作生活,甚至移民的时候,他不声不响地辞了工作,选择了回国。
姜柯源睁开眼,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马提尼杯的杯柄:“我总觉得我爸妈不对劲。”
“什么?”他说话有些含糊,白赋暄有些怀疑自己没听清。
“我说,”姜柯源叹了口气,支起身子来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仅剩的那些跳跳糖在他嘴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搞得他整个口腔都有些酥酥麻麻的,“我觉得我爸妈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说】
白赋暄:姜少一喝醉,准没好事!
酩酊大醉
吧台上,几只空酒杯零零散散地立着。姜柯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半阖着眼皮。和往常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的他显得几乎没了生气。
白赋暄这家清吧的生意不好不坏,偶尔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是独身的人走进店门,目光扫过吧台前的姜柯源。
白赋暄给客人调了酒,打发服务员送过去,守在姜柯源身边不敢走。
“你这是……”白赋暄顿了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姜柯源说话的时候居然也要开始咬文嚼字,“这么多年在国外,没练上酒量?”
吧台前那人轻轻应了一声:“没醉……”
白赋暄伸手,点了点姜柯源的肩:“我警告你,别装醉在我店里发酒疯,要不然我和你亲兄弟明算账。”
不止是白赋暄,就连姜柯源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姜柯源含混地嘟囔了两句。他知道自己没醉,脑子清醒得很,但还是想借着昏昏沉沉的外表来迷惑自己。装着装着,就好像又真的醉了。
意识模糊间,白赋暄不止一次试探着问他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次姜柯源只是懒懒地摆摆手:“没什么。”
从半年前每次打电话回家都只有母亲给出答复开始,他就觉得家里发生了些什么。虽然此后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但他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只在登机前和家里匆匆打了一声招呼,就拖着东西千里迢迢飞了回来。
一切的一切在他在接机口处看到母亲多年好友——梁晓欣的时候重新化为悬浮在空中的泡泡。
梁晓欣带着他住到了简承言家里,关于他父母的事,他得到的回答和他给白赋暄的回答如出一辙:“他们遇到了点麻烦,正在想办法解决。”
话音落下的时候,姜柯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这样的说法,可如今面对白赋暄的时候,居然也开始自欺欺人。
白赋暄默默收了吧台上的空杯,看着姜柯源这副样子,掩饰不住的担心:“真的没事吗?”
原本趴着一动不动的人闭了眼睛,摆摆手不说话。
“行。”白赋暄叹了口气,“那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姜柯源没有回答,却在白赋暄打开打车软件问他地址的时候,起身按下了对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突然开口,没头没尾地问:“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白赋暄拿他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顺着这位“醉鬼”的意思听他讲故事。
姜柯源咧嘴笑了笑,面上表情有些难看:“我刚刚看见了好多飘在空中的泡泡……”他挥着手,微微仰起脑袋看着从屋顶上吊下的灯泡,迷蒙间仿佛真的看见它们变成了泡泡,“五彩斑斓的,就好像小的时候拿着肥皂水吹的泡泡。”
“嗯嗯嗯,我知道,有很多泡泡。”白赋暄不知道醉鬼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一边顺着他的意思一边费力猜测,“你想吹泡泡吗?我让人去买。”
姜柯源摇头:“不想。”
他抬手压了白赋暄就要抬起去招呼店员的那只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想吹泡泡。我只想……”
“你想要什么?”白赋暄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害怕对方提什么古怪的要求。
姜柯源顿了顿,歪过头想了一会儿:“我要你给我上一杯这里最烈的酒!”
“什么?”白赋暄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最烈的酒!”姜柯源睁大了眼睛朝着对面那人凑了几分,“不许拿鸡尾酒骗我。”
书房里亮着一盏台灯。简承言完成工作关闭文档的时候瞟了一眼时间——23:37。
他坐在书桌前,忍不住看向打开着的书房大门。
书房正对着整个客厅,只要有人进门,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可现在接近十二点,不仅家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他和姜柯源的聊天框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简承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打开手机给姜柯源发消息,却又删删改改,按下发送键的时候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十二点睡觉。
姜柯源仰头将白赋暄推来的那杯酒饮尽。
伏特加度数颇高,酒精呛人,他皱了眉,还是忍着喉头的那股不适,囫囵咽了下去。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隔着敞开的羽绒服和里面那层卫衣,姜柯源的感觉并不真切。
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更何况还是和别的酒一起混着调制而成的。没过多久,他本就带着些昏沉的脑袋更加沉重,晕晕乎乎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松了力道,倒了下去,呼吸很快拉得沉重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