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摇了摇头。
韶谌揽过她的肩,安静拥住她。
“去看看他吧。”
“……嗯。”
依迟全的遗嘱,迟奕将其骨灰带回湛桥下葬。
而迟休,则在迟全去世后,情绪一直低落不振。
恰逢不久后即郑连依的婚期,韶谌推了近期所有的工作,决定带着迟休回湛桥散心。
为了避免迟休的状态让景芸和韶承明误会,韶谌特意订了酒店暂住。
回到湛桥的当天下午,春雨正连绵。
两人休整一天,次日便前往湛桥陵园。
夜里停了雨,石板路流连着雨后独有的清冽气息。
迟休怀里搂着一束白菊,挽着韶谌安静地走。
在迟全的墓前止步。
迟休盯石碑上老人的照片良久,俯身放下花束,把别在胸前的一支木香花也搁在碑前。
迟全的笑依旧和蔼,只是被划上黑白界线。
如今阴阳两隔。
起身,她回眸,站在山腰望天际云卷云舒。
迟全临走前的话音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如果老迟足够幸运。”
“下辈子。”
“咱们做父女,可好?”
远处有清风绕过树梢,牵着鸣啭雀声,引得春色飘摇。
迟休拨开半掩住脸的发丝,轻声喃语。
“那就变成风。”
“但请记得。”
“别与我擦肩而过。”
-
郑连依的婚礼如期而至。
待妆发师离开,迟休坐到郑连依身边,同镜中人一起展颜。
郑连依侧过脸,眉头微蹙。
“怎么办,我好像要开始焦虑了。”
“焦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很慌。”郑连依握紧迟休的手,“人常言‘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合着我这是‘下葬’前的恐惧?”
迟休眉头忽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完了完了,我后悔要结婚了。”郑连依拿着头纱有些无措。
迟休轻叹口气,从她手里拿过头纱。
“你是不相信婚姻,还是不信段以纯?”
郑连依愣怔半秒,摇头。
“那就信我。”迟休将头纱固定在郑连依脑后,“你会幸福。”
郑连依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好。”
仪式顺利结束,气氛活跃得让社恐体质的迟休有些不适应。
被其他伴郎伴娘簇拥到一块,迟休扎在人堆里,茫然望着不远处准备扔捧花的郑连依。
“三、二、一!”
话音一落,郑连依突然转过身,瞄准迟休所在的位置抛出捧花。
迟休刚准备接住时,头顶上伸出一只手,捧花稳落其上。
众人纷纷投去好奇目光,迟休也回头,韶谌恰站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垂眸看她。
郑连依见状,舒了口气。
迟休脑子慢半拍,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