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拉开抽屉,只有最下层的上了锁。男人从口袋中掏出细长的工具,插进锁眼,摆弄了两下。
啪的一声,锁舌弹开。
男人又看了一眼前台,才慢慢拉开抽屉。
抽屉里只放了一份文件,封页文字很醒目:《冯鸣谦先生遗嘱与财产分配情况》……佟言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时天色已经暗淡。
租住的民房离公司很近,只需转过两条窄巷。巷子里没灯,只有脚步声和犬吠,佟言转过一个弯儿,脚步顿了顿,他微微偏头,斜了身后一眼,再次拉开步子时,手里已经握住了从胸前取下的签字笔……
手搭在民房的门把上,轻轻拉开房门,黑洞洞的房间中只有浴室透出的暖光。
反身关上了门,将手里的铁棍握得更紧,被夜色笼罩着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浴室走去……
浴室不大,身高体健的男人站在里面尤显狭小,温暖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淋过短寸的发茬,顺着肌肉虬结的身体蜿蜒而下。
轻轻的声响传入耳中,男人骤然翻起湿漉漉的眼睫,却缓缓关了喷淋,不疾不徐地拿起一旁的浴袍套在了身上。
香烟在未干湿分离的洗漱间中有些潮濕,叼在嘴里,过了两遍火。
吐出一口烟雾,男人伸手去推折叠门。
刚刚推开,便有凌厉棍影由上落下,男人身子未出,躲过一击,却在下一刻迅速出手,在那铁棍还未举起之前,迅速扣住持棍者的手腕和肩膀,反向一别,逼出了一声闷哼。
被擒的人意欲反击,却在几个回合的近身肉搏中再次败下阵来。
“我不想动粗的。”沉冷的男音划开夜色,捆扎带在手,寡淡的声音中带着嘲讽的笑意,“是你逼我的。”
佟言遇袭,再次醒来,是在一家宾馆。
他猛然翻身坐起,掌中有异物之感,用力一攥,发现竟还是自己那支签字笔!
房间不大,一眼便看见有人四仰八叉地瘫在椅子上,许是听见佟言的动静,他微微抬头瞄来一眼。
目光相对,佟言一怔。
“猴子?”
两年未见,猴子没啥变化,依旧细里高挑,像根洋钉顶着螺丝帽。
佟言绷紧脊背:“刚刚是你袭击了我?”
猴子依旧瘫在椅子上,没好气地回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佟言,刚刚差点没把我眼睛捅瞎了,要不是你猴爷我手刀够快够狠,差点就让你坏了事,漏了马脚。”
佟言从床上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将签字笔反握在手中,一步步走向猴子:“你为什么要袭击我?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
猴子不耐烦地架起二郎腿:“我他妈看不上你,我老大惯着你,我可不惯着,少跟我这儿起刺儿,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抓起来了,这他妈救你还救出仇来了。”
佟言微微敛眉:“到底怎么回事儿?”
猴子呲溜了一口茶水:“今天晚上下班是不是有人跟着你?那个人想劫持你,我们老大让方脸在途中耽误了那人一会儿,又让我在你进家门之前把你带走,谁知道你他妈还真反抗啊,我手刀下得狠了,还被老大一顿白眼儿。佟言,我算是发现了,两年前我因为你挨批,两年后我还因为你挨批,你他妈就是我的煞星!”
佟言剥去庞杂,只捡重要的听:“跟着我的人为什么要劫我?你和你老大又怎么知道他要劫我?还有,他劫持我和你们把我劫持到这里,又有什么不同!”
“十万个为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要不你乖乖叫声猴爷,我再考虑一下。”猴子将茶杯落得山响,“还有什么不同?我们把你劫到这儿来,你还能指着我的鼻子骂,人家要是劫持了你,你就只能跪着哭!”
佟言揉揉额角,觉得和猴子说不清楚:“我要见盛屿。”
猴子一歪嘴:“我们老大没空。”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盛屿从外而入。
他看到佟言,放软了声音:“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猴子“啧”了一声,别开眼。
佟言行至盛屿面前,声音夹冰带雪:“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