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也要上车时,我却喊住了他。
“梁砚。”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但你以后还是别再做这样的无用功了。”
我向他伸出我的右手,让那处丑陋的狰狞的破碎的尾指暴露在眼光和他的视线下。
“我的手已经毁了。”我感受到胸口有一道扭曲的畅意的爽快,“神通广大的梁先生,你能让时间回到从前吗?”
“……”梁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我知道。”
“我只是……想帮帮你。”
“用不着。”
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下来。
想帮我?梁砚如果是真的想帮我,三年前他就帮了,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
是不是对我旧情难忘我不清楚,但我想,他大概是无法接受一个从前深爱着的他的宠物,突然有一天叛主逃走吧。
但真是遗憾,我从来都不是谁的宠物,也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所豢养。
回去的时候夏岭听见了风声,火烧火燎地给我打了电话。
不用说我都知道是夏岭那个表弟夏兆通的风报的信,但面对夏岭关心的询问,我把梁砚的事略过去,只简单讲了rac要重新启动审查。
“那这不是太棒了!”夏岭雀跃地开口,“今天法务也已经从各平台拿到了营销号的身份信息,已经准备起诉了。”
我有些迟钝:“起诉什么?”
“造谣污蔑诽谤啊!”夏岭理直气壮地说,“那些营销号说得也太难听了,我看他们不爽,这一次一定要重拳出击。”
但他很快又迟疑了一下,“不过,你认识那个叫周玉朗的人吧。”
我看向他:“认识,怎么了?”
“他是梁砚旗下经济公司签约的艺人。”夏岭挠挠头,“我有个猜测,你说会不会当年你那件事,梁砚也有参与啊。”
我笑了笑。
夏岭猜测得没错,只可惜,我身在局中,竟然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那我们要不要发这个通稿啊。”夏岭说,“估计梁砚那方面是想要保周,你看之前那边发的通稿都刻意模糊了周玉朗的名字,包括rac官网上也没有截周玉朗相关的资料。”
“发,为什么不发。”我看着夏岭给我发来的文件,淡淡地开口,“没记错的话,周玉朗那电影也快首映了吧。”
夏岭那边传来键盘声和鼠标点击的咔哒声,很快就传来他肯定的答复:“是的,这个周六。”
“那就帮他们预热一下吧。”我说,“也算是做好事了。”
我们确实没发什么过火的东西,用最恶劣的词来形容一下,可能算是引导舆论。
但三年前周玉朗确实赢得了rca的大奖,他的名字也确确实实挂在官网上,我们只不过把现有的信息搬了过来。
电影宣发那边不知道是抽什么风,也许大概是真觉得这是一个疯狂吸引自来水的机会,很快周玉朗才德兼备翩翩公子的通稿就买上了热搜。
许多不明所以的路人正欣赏着周玉朗当年参赛的《星空》,有很多人说自己面对这样一幅神作时,泪水就这样不知不觉流淌了下来。
“真的是神作!我从来没想过一个选秀的小偶像居然还有这样令人触动的一面。”
“色彩绚丽,大胆的选色里充斥着让人绝望的癫狂,却偏偏是用一种最冷静的笔触画出这片沉寂的迷人的星空,他是忧郁的,是悲伤的。真是绝妙!”
“我能感受得到,画里情绪压抑着,向下坠落着,谁懂,在首页被推送到这幅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在战栗,我真的哭得受不了了……表现力堪称一绝,即便我完全不懂油画,我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压抑着的痛苦!我好想抱抱他。”
……
我和夏岭都没有想到,周玉朗本身没有火到这样的程度,但那副出自我之手的画,那副倾注了我大半年的心血的画,居然凭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被推上了全民热议的顶峰。
夏岭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看得出来他似乎很想安慰我。
“没事。”
我伸手把坐在夏岭身边摇尾巴的安慕希抱过来,把它搂在怀里,一边撸它毛绒绒的耳朵一边安慰夏岭道,“往好处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也算是在夸我。”
夏岭急了:“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先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夏岭的手机。
夏岭刚准备去偷袭几把猫呢,此时只好悻悻地缩回爪子,接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很快表情又变成了疑惑。
我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夏岭:“怎么了?”
“就,就那个明星。”夏岭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个叫周玉朗的。”
“……他怎么了?”
“他说想见你。”夏岭脸上的表情显得愈发古怪,“嗯,是这样的,刚才保安那边说,他现在已经在楼下了。”
“啊?”我也跟着呆住了,然后我想了想,慢慢地问道,“他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大概也就是关于画作《星空》的那件事。
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找到我这里来。难道是因为梁砚方面给他施压,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了吗?
虽然但是,我似乎总是想不明白曾经这些事情里面的关联。
如果我记得没错,当时和我做同桌的周玉朗,似乎和梁砚的关系也没那么亲近。
不过我记忆也不太好,再说了,我当时心甘情愿地以为周玉朗算是我的朋友,但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并不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