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其实没有关,只是虚掩着,梁砚当然也没有睡。
我看了一眼他探头探脑的样子,被我逮到后又立刻躺倒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缩头乌龟,语气十分平淡地开口:“我不是病人家属啊。”
小护士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
她试探着问:“那里面那位是?”
我言简意赅:“前金主。”
她的表情瞬间有种三观被震裂的美感,她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转而用一种很钦佩的目光看着我:“您真是重情重义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回去后梁砚依然装睡,但被窝动了动。
我没打算理他,只是刚打算在椅子上小眯一会的时候,梁砚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我们的包养合同早就到期了。”梁砚说。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你想和我签新的?”
我又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有工作。”
梁砚从床上起来。他盯着我,十分狐疑地看:“你那天在环山公路上好像不是这样的。”
我挑眉:“我那天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梁砚说道。
“那你可能记错了吧。”我十分轻松地开口,假意说道,“噢,没有人告诉你吗,我当时头被撞了一下,忘了一些事情。”
梁砚瞬间紧张起来:“忘了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我忘了什么事情。”我说,“你得帮我回忆一下呀。”
梁砚皱着眉头,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听说你很喜欢我。”我说道,“这是真的吗?”
“……”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答复。
算了。
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算了。
我慢慢地转过头,脸上的笑其实已经有些僵硬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身后的人却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梁砚说。
我的心头在刹那间掠过一丝名为荒谬的情绪。
“我不知道”?
我在他口中听过这个答案很多次。
他不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应该休息,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他总是在说自己不知道。可是他却依然在漫长的旅途里,背负着只有他自己看见的一切,孤独地前进着。
他好像分辨不出喜欢与不喜欢。因为它们在他眼里都似乎共享着同一种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