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黎危却说:“就按他说的办吧。”
德克:“这……”
黎危说:“不碍事。”
德克只能拿出笔,盖子都没揭掉就被游厄抽走了:“我来吧。”
黎危也没制止。
德克无言,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人是彻底杠上了,如果将来真的都高升,恐怕也是王不见王的局面。
厄的名字简单,简单勾勒几l笔就结束了,和黎危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倒是有点像婚礼请帖。
游厄写完,将请帖递回,还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微笑,德克却莫名觉得他笑容里藏着几l分得意。
德克不想掺和这两人的明争暗斗:“我先走一步。”
黎危颔首:“请。”
待只剩两人,游厄湿黏的声音附着在耳侧:“指挥官不检验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
黎危明了——
刚被他带回家的少年不仅不识字,连话都说不完整,对方所拥有、所学会的一切都是他黎危授予的。
游厄:“哪怕被指挥官亲手杀死过一次,这个名字也还是让我念念不舍。也许人类的史书说得对,不要轻易为世间万物命名……有了名字,就会有羁绊。”
黎危促狭地笑了声:“人类连海誓山盟都能随意打破,没什么羁绊断不了。”
游厄注视着黎危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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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在宴会上看到两人一同出现,都很诧异,不过也没表现在脸上。
黎危见到了沸莱汀家的小儿子,名字没记住,是个漂亮孩子,有一双墨绿
的眼睛,像一对绿宝石。
沸莱汀家小儿子对黎危的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轻声细语地叫着“长官”,含情脉脉,就差把我钟情你写在脸上了。
长辈们特意给他们创造出了独处的空间,少年倒了杯酒,轻盈盈地敬上。他的手只是碰了下黎危的肩膀,就被突然闯入的游厄以“猥亵军人”的罪名拷上了。
从被拷到入狱,整个沸莱汀家族上下都是懵的。
就算是猥亵,也没猥亵厄啊,他凑什么热闹?就单纯地看黎危不顺眼,不希望他搭上家族关系?
但后悔也晚了,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被判了三个月刑期。
至于罪证是怎么搞定的,黎危并不了解,也没打算了解,第一天他便要带队启程前往七号深渊。
被困在那个灯塔和这段记忆之前,他就在七号深渊附近的黑龙山谷。
这个时间段,人类印象中的黑龙还未覆灭,因为光污染从未临幸过山谷。
黎危正乘车前往城门口,窗外的一切都非常真实,并不像全然的梦境或记忆,太细节了。
主城流动人口在八百万以上,非常热闹。
人头攘攘的街道,伫立在路口的教堂,纵横交错的电轨,酒馆飘香十里,将人们汇聚一堂。
走近了还可以听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酒馆的佣兵插科打诨或交换着隐秘消息,教堂里传来人们对未来的虔诚祷告,喧杂的声音层层叠叠在一起,造就了主城的烟火气儿。
军队顺利通过检查,出了城门。
黎危感觉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窥伺感,他回眸看了眼,某人就站在城墙上,微笑地目视他的方向。
黎危鼻尖溢出一丝带笑的气音,微不可闻地呢喃道:“真是一如始终的……”
克里没听清:“长官,您说什么?”
“没什么。”
克里很少见黎危笑,不由晃了下神。但下一秒就打了个冷颤,仿佛被什么危险至极的东西盯上了。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等他回神,黎危已经上了车。
去七号深渊的路上异常顺利,虽然危险重重,但有黎危在,没出现任何伤亡。军用车队行驶在荒野上,没过多久就能眺望到耸入云端的黑龙山谷。
对讲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出现了一小段信号波动。
克里看了眼,立刻报告:“长官,西南侧有人求救。”
黎危闭着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