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干活这些天,若娘是想着法子给他们补身子,荤腥每日都能沾点,吃的好,人精神气儿足。
三亩水田,四天全部理完,五亩旱地,若娘没管,还是按照旧历,种上了苞谷,油菜,小麦,花生。
所以,虽然忙乎,全家人眼见的结实了不少,再不是看着壮,内里虚了。
院子里,老四拿着粗棍跟着冯丽娘,老半天手都不抖一下,吓的冯丽娘见天的看到老四就避着走,家里平静极了。
四月里,正是小麦和油菜生长的主要时节。
若娘将山上沤的肥翻出来,让儿子们混着河水,浇在了农作物旁边的土上,防止烧苗。
油菜田的清沟排水也是时时要看,防止涝渍灾害。
这段时间,油菜已进入花期;小麦也开始进入开花、灌浆期,可得特别注意了。
等这些都弄完,四个儿子是又黑又瘦,偶有田间忙碌汗湿衣裳,看他们脱了上身短打,一个个皮包骨头的样子,若娘心里也是直叹气,都是卖力气的活,怎么吃都养不起来。
于是,柳氏现若娘买肉买蛋是更勤快了。
等大家都缓过劲来,农忙结束了。若娘算了下剩下的银两,十两八钱,老许家全部家当。
老五束修放在一边,能动用的不过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贫苦人家俭省点用,能过个两年,在老许家一个农忙吃喝加起来都不止这个数了!
最近,吃完晚食,若娘就拉着所有人一起在老五屋里点着油灯学字,总得为自己以后会写字找个由头。
家里儿子想不开集体下跪那次,她拉着他们来这屋里就现,老五这孩子品行性子不稳定,时好时坏,写的字却不错,已初见风骨,笔锋有力,看的出平时练的勤。
这晚,在沙盘上练完字,口述着让老五将腌制苦笋的方子写了五份,打算明日大集带去镇上酒楼试卖。
“娘,腌笋和烟笋的法子都不难,那些掌柜的能看上吗?”老五边写边问,语气中满满都是怀疑。
五张写方子的纸算下来都得要两文钱,这笋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问题。
若娘看白元侧头疑惑的模样,老五除了眉眼间像她,塌鼻梁,薄嘴巴都像许二柱,肤色白白一副文弱书生样。
从他漆黑的眼睛里能看到求知和点点面对她的无措,家里五个孩子里,老四老五长相跟若娘最相似,以前老五是许云氏的心头宝,她来了之后,态度骤变,许白元不安了。
若娘细细想了想,懂了他眼中的无措,心头一滞,将到口的“小孩子家懂甚么”咽了下去。
抬头摸了摸老五的髻,温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世上哪件东西不是试过才制作成功的?”
“更何况,娘上次在镇上问过了,小在咱们村,大到府城都没有吃苦笋的,咱们不也吃了那么多天。”
“现在新菜没长出来,酒楼里即便有菜色,估摸着也会很单一,娘去试试,万一成了也是笔进项。”
“不成咱们就留着自己吃。”
若娘也借着这个机会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否对老五太苛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