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先前所见,安心能肯定这个小女孩很喜欢kill,以和kill在一起为诱饵,他有把握说服她。
果然,even慢慢放下刀,眼睛里盛满了疑惑、彷徨,安心也不急着逼她,他打开桌子上的监控屏幕,手术已接近尾声,布莱恩笑得好像一只狐狸,安心心头一动,他不会是真的给kill植入了什么父亲儿子的东西吧?
even一直没有回答,直到布莱恩进入房间,他不怀好意地对even笑笑,迳直走到安心面前说:“恭喜老大!多了个漂亮的小儿子。”
“……”
黑暗之王顿时满脸黑线,这家伙也太乱来了吧!可手术都做了,任谁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手术只能做一次,布莱恩是脑科手术权威,他曾尝试过给同一个人做两次,人的脑部很奇妙,理论上很成功的手术,那个人却从此成为了植物人,他不是“枯柴”,这种试验也就中断了。
在他质询的目光下,布莱恩笑道:“我想,他会是个乖孩子的,一定会追着老大叫爸爸。”
不好笑的笑话……
“家”
kill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以后,房间里的仆人飞跑来告诉安心,安心正在吃早餐,餐桌旁还坐着布莱恩和even,even跳起来,被布莱恩拉住。
“放开我!”
“请你记住,”布莱恩笑的和煦,“在这个家里,家长是你父亲,也是kill的父亲——安心,你要做任何事情必须先得到他的同意。”话说得客气,却也不容置疑,份量已经稳稳地砸了过去。
even愤恨地甩开他的手,认命般坐回座椅上,她清楚记得安心和布莱恩给她订下的规矩,不照他们说的做,只怕连kill都见不上一面。
三个人沉默的坐在餐桌边,落地窗外斜射入的朝阳带来柔暖的光线,不清楚内情之下,乍一看,似乎真是一个平静恬淡的早餐聚会,精致的餐具闪着光,清淡却丰盛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普通人家已经看不到的木桌椅更显得餐厅内舒适惬意。
当餐厅外传来脚步声,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少爷,头还疼吗?看到你下楼用早餐真是太好了。”是骆管家的声音。
even咬住下唇,差点把手里的叉子捏弯,不用说,安心安排得很周全,妥帖的把kill插入他的生活,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给even找。
安心和布莱恩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餐具,餐厅门口却久久没有出现那个身影。
还是骆管家的声音。
“小少爷不舒服?要不要回房休息,我叫人把早点送到房里去。”
不知怎么回事,安心有点失望,对面前的食物也没了兴趣,他刚想起身准备出门,身后的助手熟捻的双手扶住椅子,隔着打开的玻璃门,少年尚在变嗓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不,我很好,头有点疼……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你们?还有,这是我家?我连餐厅的路都忘了?”他说得很慢,言词间对陌生人谈话的别扭仍清清楚楚。
……磁性,曾经有好几个人形容安心的声音为磁性,这个词除了奉承,似乎没有太多的含义,找不到什么来形容听进耳朵里的,好像也只剩了这一个词适用。
知道会被粘住,但还是忍不住去触摸铁栏上的薄霜,同样的冷冰冰,同样诱人的细绒绒感观,明知冰冷刺骨,就是无法忽视臆想带来的可能,安心深深地透了口气,他尽量控制住胸腔的起伏,不让人看出他做了这个动作,否则心底的什么东西就会被别人发现。
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出现,骆管家说:“这个……还是老爷亲自跟你说好些,正好迪格尔医生也在,你的手术就是他做的。”
跟着,安心在监视器上见过的身影走进了视线,不是那天的黑色紧身衣,他穿着一件质地绵软的白衬衣,下身是条室内穿的宽松休闲裤,脚上套着双绒线拖鞋,脸色比那天夜里多了些血色,不过过于细致的脸蛋和直顺的发还是让他看起来有点阴邪。
安心放下按在桌边的手,身后的助手也退回角落里。
在座的三个人里,一个是动人的少女,一个是年轻英俊的男子,所以kill的目光最后才落到了相貌平平,又毫无吸引人特质的安心脸上。
很漂亮的孩子……可是安心失望了,kill有一双覆着坚冰的眼睛,冰层太厚,甚至于连安心这样老于世故的人也看不透那下面究竟是不是一团黑墨,只是随意地看一下他就撇开了头。
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个地底来的生物丧失了兴趣。
他站起来,不顾布莱恩的暗示,随随便便地说了句:“才做完手术,别吃辛辣的东西。”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也只是下一两个命令,一两句话的时间,可是他得花上大半天才能得出结论,而冷静思考的时候他习惯呆在合适的位置上——不是家里。
从他身上逸出的低气压压迫得周围人没一个开口,他从kill身边走过,迳自离开了餐厅,他的肩和平常不大一样,有些无力,他没回头,但他知道那孩子一直看着他的背,这让他很不舒服。
在kill打量餐厅里几个人的同时,even失望的发现kill望向她的目光没有了往日的熟悉,全然的陌生让她愤怒地盯着造成这一切的人,然后,她不易察觉地笑了。
安心和以前一样去了“蔑视”,在三十层的地下一呆就到深夜,打发了生意上的几起纠纷,推掉了几个晚宴的邀请,随意的吃了些有营养却口味很差的流质食物,然后才把疲惫的身体摔进车后座,在回家的路上过一遍白天做过的事,然后陷入纷乱的几乎什么都回想不起来的烦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