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看屋外晨露未消,恐伤殿下尊体,擅自给太子殿下加衣,请大人惩罚。”
在秋庭桉身边待久了,自也明白几分主子的心思,太师分明是生气的。
但秋庭桉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现下还不知如何担心季祈永呢。
“下去吧。”
秋庭桉声音清淡,听不出喜怒,大可却松了一口气,看样又赌对了。
而此刻的季祈永——
“殿下,大人吩咐,将盐水呈到您面前,未允您进去。”
当季祈永看到,那泡在水里的三根藤条,崭新的,好像每一根,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寒光闪闪,散着凛冽的寒气。
他颤颤巍巍的想着,师父一下泡三根,这是要全部打断才会停吗?
霎时,恐惧如同一团蠕动的蛇,不断刺激着他的心,但毕竟在外,季祈永勉强还是要保持仪态。
“劳烦公公了。”
面容端庄,但细看,眼底却透露出不安和恐惧,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要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支撑。
待张大可走后,十年师徒默契,季祈永明白秋庭桉的意思,乖乖跪下,将盛有盐水的盆,高举过头顶。
春夏交替,屋外气温随着时间,逐渐升了起来。
季祈永跪在草木石砖,铺就的地面,虽已备好蒲垫,时间稍久,自然累的厉害。
加之铜盆本就笨重,又加了满满一盆盐水。
季祈永一跪便是半个时辰,额头渗出密汗,胳膊也开始止不住的抖。
而秋庭桉就在屋里,始终不曾出来看一眼他。
季祈永知道,秋庭桉生气了,而且很生气,恐怕自己就算可以见到秋庭桉,也不能完好无损的从书房里出来。
直到晌午——
秋庭桉才点了头,允了季祈永进屋。
季祈永见了秋庭桉,很自觉的跪下请安,但因体力消耗过大,下跪之时,有些踉跄。
“见过师父、叔父。”
季祈永双膝跪地,腰杆笔直,低着头,恭敬施礼。
秋庭桉见此,并未出声,只是撵了手中棋子,缓缓落下,就当没看见季祈永一般。
外人看,一朝太师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只手遮天了。
闻衡瞧着季祈永可怜,不由开口,想给季祈永找个借口,缓一缓。
“这棋下的我腰酸背痛,来给叔父按按。”
季祈永一阵语塞,秋庭桉不话,他哪敢啊……
果然……
“你过来,我给你按。”
秋庭桉语气清清淡淡的,却呛得闻衡差点喷了口茶出来。
惹到气头上的秋庭桉……
叔父,你可自求多福吧……
这是在说什么?他,太师?按?还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出来……
“咳咳。”闻衡掩嘴咳嗽,“不必、不必。”,慌乱中,走错一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