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解衣裳时还有些放心不下,又走了出去,绕着书房走了半天,被他瞧见了符纸。他也好笑了起来,贴了这东西还被那曾如春走入他房里来,明桥不中用,平德怎么也做出这样的事了,请了那样一个骗钱的道士。
但他仍旧仔细的把那些符纸揭了,又扯碎。回头查了一遍,再没瞧见什么不妥,这才放心了。
下人进来时,瞧见满地的碎纸,刚要叫人来收拾,他就说:“别动,留着。”
他平日里也是干净惯了的,笔墨几榻,一丝灰都不能有,更别说这满地的碎纸片子了。这话一出口,把那下人也吓了一跳,想着这主子怎么就转性了。
他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了什么不让下人收拾,偏偏要留了下来。只是他心里烦乱,也不愿意多想。
他洗了身,换了衣裳,又回到了房里时,看到那被扫落在地的碎纸,就怔住了,忍不住捡了一片起来,默默的看着那个琦字,胸口就好像堵了些什么似的,闷闷的,有些难受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把那些碎纸都捡了起来,细心的收在了一个布袋里,仍旧摆在榻上,他自己却躺在那里,不时的瞧着那门。
只是那天他等到天明也不见曾如春回来,结果明桥清早来见他时,只看他脸色铁青,眼眶发黑,就吓得脚软。说是主子动了真怒,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哩!
他哪里知道这冯琦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冯琦心里原本就有事,又在房里空等了一整夜,就有些气,想曾如春竟然敢这样的拿乔,把他当什么?
只是怒归怒,第二夜的时候,他却不再带明桥出去了,仍旧老实的在房里看书。
虽然说是看书,其实不过是想等曾如春来见他。事先仍旧转了出去,见那书房四周没有符纸,这才放心的进了房里去。
没料想,他这次仍旧是等到了天明,却不见那曾如春来见他,他恼了起来,也是疲累了,竟然就睡了过去。
明桥来见他时,就听那道士说妖怪不曾来,虽然看他默然无语,不像是有精神的样子,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哪里知道他家少爷这是气极了。
冯琦清晨醒来,知道昨夜那曾如春是不曾来了,他也有些被气得狠了,冷笑了两声,心里说,不来就算了。
结果白日里仍旧带了明桥去行院里找了姑娘,夜里也不回来。
他这人脾气就是这样,明桥以为这妖怪之事这样就算完了,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喜孜孜的跟着他就出去了。
明桥年纪虽然小,但自幼跟了他,最是知道他的喜好了。
冯琦初时要他拿了诗文去卖,其实他哪里就缺这些润笔的钱了?不过是要明桥去帮他探探路罢了。
如今见少爷这样,自然寻了一个拔尖的,只想着教少爷快些忘了那妖怪才好。
行院里那些地方收拾得也干净,若在以前,倒也合他心意。只是如今他新来这里,本意也不是要这样的招摇,不过是和那曾如春赌气罢了,所以待着也没什么趣味。
只是他在那里也迟了,如今又过了开夜市的日子,有了宵禁,夜里就不能自在的四处行走,所以还是等到天明。
结果他睡在那里,竟然是一夜无眠,清早起来就匆匆忙忙的收拾了,只说要回那宅子去。
他仍旧回去了那书房里,倒也不是特意,可就是走到了那里去。他推开了门,只说要去躺躺,可是进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再仔细一看,原来那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他靠了过去一看,居然不是别人,正是那曾如春。他心里顿时又惊又喜,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再理睬曾如春,心想曾如春居然说不来就不来,还害他苦等了两宿,心里有些恼恨。
又想着,这曾如春对自己怕是真生出了情意,也不想再去招惹。
只是如今见了曾如春,他心里却又动摇了起来,把那不再招惹四个字,早早的抛去了天南海北。
那曾如春不知道是想着了什么,就在梦里微微的皱起了眉毛。他瞧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用手指去抚着曾如春的嘴唇,本来以为会有些乐子,没想到曾如春就醒了过来,瞧见了他时,脸上先是有些惊喜,但随即就沉下了脸,坐起了身来,就要走开。
他按住了曾如春,两个一起倒在了床上,被遮在了帐子后面,也不瞧外面天光大亮。
他就笑,只抚着曾如春的脸,柔情似水的说道:“明明想着我,怎么见了我还要走?”
曾如春的脸色冷了下来,头一扭,偏不看他,说:“我哪里想你?”
他呵呵一笑,就打趣曾如春,说:“都到我的床上来了,还说不想我。”
曾如春一咬唇,窘得很,却还是嘴硬:“我不过是看你这里没人,借你这里歇歇罢了。”
他好笑了起来,口里说着“你还嘴硬”,就把手往曾如春的衣裳里伸了过去。
曾如春把他一推,他不曾防备,差点掉下了床去。
他抓住了床边,撑坐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口气也不好了:“你做什么?”
曾如春已经站了起来,有些鄙夷的说道:“冯公子,你去找那些姑娘吧。”
他被曾如春这么用力一推,心里原本有些不痛快要发作,只是如今听了曾如春的这一句话,却心情大好,只说:“哎呀,你是不是偷吃了这园子里的青杏?怎么说出来的话这样酸?”
曾如春“哼”了一声,就要走了。
他笑了起来,从曾如春身后抱住了,只说:“还气么?我以后再也不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