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奎伊望向她那惊愕中夹杂着怒意的目光,瑟拉维雅就知道,绝对是露馅了!
她决定垂死挣扎一下,便故意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奇怪地问:“你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瑟拉维雅,那是你吧?”奎伊凶狠地瞪着眼前的红发女孩,压低嗓音,从牙缝里挤出问话,“那个叫‘菲雅’的作者,就是你对不对?”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别装了……从刚才听到小说名称起,你就表现得很慌张,非常不对劲。还有你的弟弟,你们两个先前的小动作别以为能瞒得住我——啊,是了,菲雅,菲雅,菲尼缇斯和瑟拉维雅,刚好是你们两人名字首尾音节相连,所以这篇文章是你们两个一起写的?”
“你胡说什么呢,菲雅只是迪比亚神话中创造与灵性女神的名……呃。”说到一半,瑟拉维雅抬手捂唇,表情绝望,目光不自觉有些放空。
完了,她刚刚是不是不小心自爆了……
奎伊瞬间抓住了重点。他探过半个身来,表情狰狞地一把拽住了瑟拉维雅的领口,咬牙切齿:“果然是你!你疯了吗,不是说好了要让那件事成为永远的秘密!”
“喂,好好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担心对方唾沫星子溅到自己,瑟拉维雅害怕地往椅子靠背上缩了缩。一旁的菲尼缇斯见状,伸出手攥住奎伊的手腕,略一使力,将对方的手从女孩领口撕了下来。
“别碰姐姐。”
“嘶……好痛!”奎伊像被蛰了一样猛地缩手,嘴里发出一声痛呼。红发的小女孩抓住机会,趁奎伊不备,抬起皮鞋鞋尖报复性地用力在他脚背上踩了一下。
“唔……”双重疼痛袭来,奎伊手揉到一半,又蜷缩身体,忍不住想要去揉自己的脚。
看到金发少年脸上的痛苦,瑟拉维雅得意得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朝后靠坐在了椅背上,折扇打开挡在面前,眼睛弯弯,像个彻头彻尾的恶役一样感叹:“哎呀哎呀,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也没把那件事告诉任何人啊。”
“可你做了更糟糕的事,居然把它写成了小说,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谁说是以你为原型的,你能拿出证据吗?”
“你……”
瑟拉维雅合上折扇,安抚地用扇柄敲了敲奎伊的膝盖:“好了,别吵了,再吵就要引来别人的注意了……还是说,你巴不得想让大家知道,你曾经被我揍过〇〇的事情呢?”
奎伊的腿抖了一下,苍白的脸“唰”地浮现一片浓重的绯色,眼神闪烁,结结巴巴:“瑟拉维雅你、你还是淑女吗,居然把那么粗鄙的词挂在嘴上!”
“我就说个名词,怎么就粗鄙了?或者你教教我,我应该要怎么称呼它,才能高贵优雅、像个淑女呢?”
“你……”奎伊深深地低下了头,陷入了熟悉的窘迫。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他才是占理的那方,可一旦面对的人是瑟拉维雅,到最后吃瘪的永远是他……但很奇怪,即便这样,他依旧没办法生她的气,甚至当她斜着眼睛,像看待什么垃圾一样看向他时,身体会感到奇异的血流涌动,心跳加速……
他是不是生病了呢?
在旁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奎伊的窘态,瑟拉维雅心满意足,点点膝盖,给金发的贵族少年提出了最终方案:“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承认我就是‘菲雅’,《女祭司》也确实有参考一些现实事件。不过说实话,故事中借用的情节不多,要不是你太敏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点。我建议你最好就把它当作一个和现实毫无关系的故事看待,我是作者的事也别在外面乱传,否则,我相信,很快大家就会知道,奎恩的原型就是你——这是我们俩都不想看到的事,你说是吗?”
“……我知道了。”奎伊闭上眼,屈辱应是。
瑟拉维雅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她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其实心里也挺忐忑的,就怕奎伊会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幸好那家伙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和她一样是个爱面子的人,这才给她攥住把柄,怎么也反抗不了。
说起来,原来这就是做恶役感觉吗?看别人恨得要命却拿你没辙的样子,可真爽到爆,难怪电视里那些坏人要一条路走到黑呢,因为撇除前景不谈,这条路确实很舒服哇!
“……以上就是我要分享的故事内容。这个故事是我的一名朋友推荐给我的。实不相瞒,最初阅读这个故事时,我认为它很荒诞,因为,正如大家听到的那样,小说所宣扬的价值观念,与我们洛维塔帝国的传统格格不入——女人怎么可能成为家族的掌权人,还能迎娶一个正夫几名侧侍,甚至还有一名地位高贵的贵族愿意俯就,当她的正夫,这一看就是属于女作者的过度想象、或者说意淫不是吗?”
客厅里的贵族男孩们发出了一阵附和的哄笑。
金发女孩停顿了一下,抬高嗓音继续:“但是,随后,我的朋友将报纸的读者来信拿给我,我在其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意见。那几封信来自法师塔的女法师,她们无论在魔法技能还是知识储备上,都属于顶尖的存在,甚至超越了帝国绝大多数男性。其中一些法师来自平民家庭,和小说中菲莉丝的遭遇类似,在她们被检测出魔法、服务于法师塔后,这些平民法师在家族中的地位骤然提升,成为了家族实际上的话事人,也有相貌端正的平民男性找她们自荐,愿意入赘。所以,尽管绝大多数读者认为《女祭司》不切实际,女法师们却认为它有一定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