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巫道:“是我等想求尊神一滴血,恳请您赐予。”
庄期期疑惑道:“你们要我的血作甚?”
女巫顿了一下:“您应该已经知晓我们羽颡是帝江后裔,亦继承了祖巫神血,可觉醒巫力。”
庄期期点头。
“后来不知为何,我族神血逐渐稀薄,如今有些族人甚至生来额上无羽,亦无法化形。”女巫说着便忍不住忧虑重重,“我们羽颡族是蛋生,身体构造与其他胎生部族完全不同,每当孕育生产之际便会化作本体,倘若血脉完全消失,无法化形,便不能孕育,我们终将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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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便容易许多。
另外一名巫祝接着道:“随着神血越来越稀薄,我族寿命亦开始锐减,不能化形的族人只能活短短几十载。您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旦某一代的血脉完全消失,整个羽颡部落将在短短几十载之后就会完全灭绝。
莫说羽颡部落众人,便是他们这些外人听着亦难免产生一丝紧迫感。
女巫道:“我们不相信羽颡是神弃部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所以几百年来一直在想办法延续血脉。有春氏有百余年没有新的生命诞生,或许与我们有同样的境遇。”
羽颡族长长叹了一声,终于开口,言辞恳切:“尊神,我想我们应该合作,共同解决血脉断绝的危机。”
庄期期沉默半晌,才幽幽道:“你们就是这样说服凤嬟的吗?”
羽颡族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宴摧见他们目光闪烁,心知真相恐怕比庄期期想象的还要残酷,或许这帮人根本没有去说服凤嬟,只是欺祂心性单纯,暗地里搞鬼让祂有孕。
想想也知道,圣树与蛇女绝非通常意义上的交合,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羽颡族人心虚不已。
事实也正如宴摧猜测那般,凤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曾与圣树之间生什么联结,每年的霜降之后的神祭,祂只不过是在圣树上游走几圈而已,真正的交合,是用血液。
因为羲女一直都是灵感有孕,祂莫名其妙的怀孕,也丝毫没有起疑心。
而庄期期毕竟不是真正的羲女,心思没那么简单,自然不好糊弄。
就在几人与羽颡族僵持之际,脑海中突然同时响起师玄璎的声音:“想办法毁掉圣树母树!要快!”
“血可以给你们。”紧急时刻,庄期期脑子转的飞快,“不过我在此之前,我得再去看看凤嬟。”
宴摧提起的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道:这姑娘的脑子怕不是磨盘吧,不推不动?!居然非得到紧要关头才肯转!
羽颡族长犹疑道:“不是刚刚才……”
“我与凤嬟一向要好,就算是想躺在祂坟头又如何?”庄期期压着自己的脾气,用毕生最大的耐心道,“你们若是觉得频繁打扰圣树不好,过些天再见也行。”
庄期期以进为退,她很清楚这些人迫不及待地来找她要血,甚至连明天都等不及,多半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果然,羽颡族长答道:“尊神当然任何时候都可以去。”
庄期期得寸进尺:“我要带着护卫进去。我知道你们不允许外人进入圣地,将来我若是留在羽颡部落,那我的护卫也就不是外人了。”
“这不行!”羽颡族长立即拒绝。
他以为宴摧和江垂星是泰望从巨鹰部落带出来的人,他是绝不可能让如此可疑之人接近圣树。
这厢僵持着,而师玄璎那头也陷入对峙。
白袍衍灵师带着八人站在大湖之中的乱石堆上,把师玄璎所化的潮汐团团包围。
九人结阵,双指夹符,口中念诵晦涩咒文。
衍灵师是归一楼的人,但师玄璎并未急着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眼下情形显然不寻常,他所带领的这群人与归一楼无关,而是天通门的人!
看来,这个衍灵师就是天通门的内应之一。
他们通过圣树传送到这里,来得如此迅,显然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并且他们对这个尘芥必然也十分了解!
师玄璎现在很怀疑,这帮人在归一楼之前就知道羲女尘芥的存在,更甚至可能进过这里,否则很难说的通。
九道火光从指尖飞出,师玄璎从上面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但她现在神识被潮汐的意识裹住,不能粗暴挣脱,身体又在畸变过程中很难移动,一时间似乎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肉。
她曾遭遇过无数生死时刻,这也不过是其中一回,然而这一次似乎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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