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听王夫人张口就提起公主,不自然的一笑,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岂是轻易得见的。”
送走了薛姨妈,王夫人暗自思量,元春的事不太对头,按正理来说,娘娘病重,应当先召家人进宫问候,怎么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即使是突恶疾去世,也应当召他们进去看看,更是连提都没提。
到底生了何事?
新房里,袁莹正在卸妆,宝玉温柔的看着新娘子姣好的脸庞,小意温存的帮她散开头,人逢喜事精神爽,宝玉的精神今日看起来好了很多。
他于姐妹们面前一向惯会做小伏低的,不过片刻功夫,便哄得袁莹心花怒放。
她看着眼前的夫君,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目如漆点。论相貌真的是无可挑剔。
又见他温柔小意,待自己十分温存,本来满心的不愿意,竟然褪去了五六分,夫妻俩携手入帐,一夜温存不提。
早上醒来时,袁莹心中剩下的几分不愿意,也消散了。
待起身梳妆的时候,丫头们进来伏侍,袁莹美丽的心情散去了一半。
从晴雯到秋纹,屋里七八个丫头竟然个个都是好颜色,这么一对比,袁莹的容貌虽不至于被比进泥地里,也变得不甚出众起来。
她心中窝着火气,又从来不是个受气的人。
袁莹冷眼看着秋纹近前伏侍,宝玉小声问着冷暖,几人眉目含情的暗渡陈仓,顿时,火冒三丈。
恰逢她的丫头们给她洗脸,袁莹幽幽的道:“不用你们伏侍,让别的丫头们来罢。”
屋里的丫头们面面相觑,袁莹的陪嫁大丫头双儿深知主子脾气,闻言怒道:“一个个的都是死人吗?奶奶叫你们过来伏侍呢,没听见?”
秋纹回过神来,忙同麝月一起上前伏侍,陪笑道:“刚刚只顾着二爷了,怠慢了奶奶,奶奶别怪罪。”
她这话本来是想讨好主母,谁知袁莹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她冷冷的说道:“掌嘴!”
话音刚落,她的另一个陪嫁丫头,香儿便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到秋纹的脸上,将秋纹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这地上。
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大惊失色,她们伏侍宝玉有十几年了,别说挨巴掌了,连句重话都很少受,如今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
宝玉跌足道:“简直没王法了,岂有此理!我要去回了太太。”
袁莹冷笑:“回太太什么?回太太将我撵了出去?”
宝玉被她噎住了。
这不是家里的丫头,是明媒正娶的二奶奶,又是王府的贵女,就是回了太太想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宝玉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说道:“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大家子里的规矩他还是懂的,他成了亲,屋里的丫头们就不归他管了,他就是闹到老太太那里,也没有为个丫头喝骂主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