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亲。”这是武熙年俗,长者给予幼者新岁祝福,便是这红袋,所以大大方方收下便可。
“姐姐都送上了,妹妹也能不空着,昨日匆忙,娘亲的红袋都未能给出,今日送上,愿你二人新岁安乐,琴瑟调和。”
“谢娘亲。”
“都备了?夫人我们何有?”言堇荣见长辈们都送上祝福,自己方才外出归来,都忘了这事儿。
余氏见他着急反乐了,“夫君莫急,备着呢?弟弟们头一年探亲,嫂嫂不敢忘,给。”余氏也由侍女手中接过两个红袋,将一个交给言堇荣,两人一同将祝福送到二位弟弟手里。
谢渊夫夫作揖:“谢大哥、谢嫂子。”
晓曦和福泽把两位主子手中的红袋收走,好让他们继续用膳。
言堇荣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正想跟弟婿说番椒的事儿,正巧我朋友有门路,我与他相约今日酉时一聚,弟婿可愿前往,一同探讨。”
谢渊没立马回应,而是看向言堇云,言堇云深知谢渊这般,是想争取自己的意见。
“看我做甚,想去便去,顺道让大哥带你多结识大都人脉。”
得到言堇云的应渊,二人午膳后回房歇了一会儿,谢渊便收拾收拾随言堇荣出府去。
留在清凝院的言堇云也没能逃闲,被上门的二位长辈拉到里屋问话去。
丞相夫人与侧夫人坐在贵妃塌上,晓曦则给言堇云拿出一个小凳子,让他板正的坐在二位母亲跟前,这是要做好听审的准备啊。
丞相夫人喝了口茶,被言堇云打小动作惹笑了,“我儿何时这般乖巧,显得我二人故要审你似的。”
“母亲要问话,堇云总得细听着。”
丞相夫人点头,“咱们母子总算能空出说话的时候了。”
“是啊?娘瞧着,我儿现下变了样,这几个月来,娘总替你忧心,要不是你来信报安,娘都不知如何是好。”侧夫人说着便要落泪。
丞相夫人在一旁点她,“孩子在呢?总得高兴些,莫要惹他也跟着伤心。”
言堇云自行将凳子拉近,伸手附上侧夫人搭在腿上的手背,一下一下轻拍着,以示安慰。
“娘亲,莫要担忧,你瞧,我这不好好的。”
“是了,这便正是娘所担心的,自昨日见你二人起,娘便留心了,那谢儿婿待你上心,你可感受到了?”
“嗯,孩儿知晓。”言堇云低下头,轻声回答。
“堇云?”丞相夫人也没了方才的笑意,“母亲问你,如实作答。”
言堇云抬头,“母亲问吧。”
“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与你娘亲都是过来人,母亲且问你,你二人可有圆房?”
听着言堇云又快速低下头去,这下真不敢直视两人,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不曾圆房,但少有的搂搂抱抱是免不了的,“不……不曾。”
“谢儿婿年轻力壮,这方面该有需求了,莫非国公府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丞相夫人只是猜测。
“啊?”言堇云一惊,急忙替谢渊解释道:“母亲莫胡说,郎君没有什么通房丫头。”
“没有便好,怪我瞎胡猜的,你走后这段时日,我也想了一些事儿。堇云我儿既已成家,这便是注定有缘于这双儿之身,眼下瞧着谢儿婿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丞相夫人摸上言堇云的头,意味深长道:“母亲说句不该说的,即便他知我儿是双儿,万不敢对我儿如何,此人对你上心了,母亲看得见。”
“可是,母亲……。”
“你看啊,你二人成亲数月,都未曾圆房,可见他惜你,不经你许可,断不敢对你不敬,母亲想着……。”
“可郎君只喜男子啊。”言堇云抬头,眼中含泪,却也坚定的看着丞相夫人。
“这……。”丞相夫人也有想到,毕竟谢渊就是好男风才娶的言堇云,但也无奈的看向侧夫人。
侧夫人心疼,捧着言堇云的脸,“即便他喜男子,但他敬你,顾及你的感受,这便足矣。”
“娘亲、母亲,并非孩儿不想坦诚,只是、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万一他并非孩儿良人,这件事一旦被捅破,他定是第一个不饶我。”
言堇云抓着侧夫人放于自己脸上的手,一度委屈道:“再说国公府呢?父亲会如何?这还是小方面,往大了说,要是捅到御前,丞相府便是欺上瞒下,是要被论罪的。”
侧夫人听了这番话,终究忍不住泣声,“儿啊,娘亲对不住你,这是一错再错啊,好好的双儿,怎就……。”侧夫人又气又恼,多的还是心疼。
于是抬手轻打在言堇云后背,“你自个瞧瞧,现在的自己,如当初不那么倔,生生把自己的好人生给败了,你呀!”
侧夫人边打边落泪,丞相夫人也面露难色,“堇云,万事没有绝对,你可问过谢儿婿?他喜好男子竟如此忠真?”
言堇云抿嘴沉默不语,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还真是?可瞧谢儿婿对你的态度,竟是半分也未觉的他有厌烦之心。”
“那是他自认孩儿为男子罢了。”言堇云突然提声,吓愣了对坐的两人。
丞相夫人一时也十分心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儿莫怕,不说了,现下不说便罢,咱们再静观其变。”
侧夫人心疼的将他拥入怀中,抚摸这他的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言堇云闷声,过会儿,“娘亲,有时,孩儿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是这个孩子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示弱。
“这……。”侧夫人无所措,抬头看向丞相夫人,她亦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