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珵瞪他:“你知道我不会的。”
“知道你不会,我卖小吃的启动资金还是你借我的呢。”何乐用公筷给他夹菜:“用实际行动支持。”
杨珵彻底叫他说无语了:“你这张嘴真是厉害。”
“还好吧。”何乐笑嘻嘻的,笑容到了嘴角溢上苦涩:“我放弃大学这事儿主要在我自己,你知道的,我是孤儿,虽然有国家管,但是上大学的成本还是太高了,反正上大学以后也是挣钱,还不如早点出来挣钱早点花。”
孤儿院的孩子上学本就比普通人要麻烦些,成年后求学就更没那么容易了。
杨珵也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找着点呛。“你是挣钱花了,给谁花了?”
明知故问,何乐直接接茬:“给我弟啊。”
气得杨珵把剩下的酒一口闷,完了冲何乐竖了个大拇指:“你厉害,你是活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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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茶水间——
宋辞挠猫脖子般挠着秦肄的下巴:“没买到泡芙,我不吃就好啦,你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那你吃不到,我当然不高兴啊。”秦上司伸长了脖子,很不开心。
宋辞亲了亲他孩子气的上司:“好啦,家楼下还有个甜品店,她家泡芙新鲜好吃,还是现做现卖的,等下班回去买。”
泡芙小王子无奈啊,可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给自己宠出来一个孩子呢~
何乐没上大学这事儿跟林珩关系确实不那么大。
寒窗苦读的最后一年,同届准大学生都在定以哪所大学为目标,何乐想的却是成年从孤儿院出来的路要怎么走。其实也不难走,跟普通人的路大差不差,无外乎两条路,要么在学校继续学业,要么进社会开始谋生。
只不过孤儿成年后要继续学业会很难,国家有资助,但学费加生活费加起来,就像何乐说的成本太高。就算是得到社会资助,拿钱也总有自尊不适的时候,用钱也会逃不开寒酸。
如果只有何乐需要经历这一切,他也许会继续学业,但是一想到林珩以后也要走这样的路,何乐就不愿意了。
孤儿易自卑,他不想林珩也这样。
但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以卖麻辣烫谋生,这就跟林珩有关系了。
高考结束等成绩出来期间,何乐在一家连锁的麻辣烫店里兼职,发了工资他请林珩在店里吃了次麻辣烫,哪知道小朋友一吃成瘾,很喜欢,之后何乐就顺其自然地跟店里学了配方,自己摆起了夜市摊。
高中同学的聚餐就是那么回事,借着校园情结吹吹牛皮、发发牢骚,借着酒精感叹自我、他人的半截人生。
都说三十而立,他们这帮人都是三十左右,事业啊,家庭啊差不多就这样了,酒足饭饱扯完就撤,谁回家不是该怎样还怎样?
何乐和杨珵一边喝一边聊,约着杨珵走之前再喝一顿。
到后来俩人都有点上头了,何乐是跟杨珵喝的,杨珵除了他又跟其他人拼了一轮。两人搀着出饭店,杨珵还能走直线,何乐走路不太利索,但没真醉,真醉的他可没这么省事。
这不,他还记得杨珵家离他们吃饭的地不近:“你回家吗?还是附近酒店,先应付一晚?”
杨珵扶着点何乐,说话牙齿在打架:“回家,等我帮你送上车,我再叫车走。”
饭局一结束何乐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包厢,他跟着后面走得急,大衣都没来得及穿,搭在手臂上,身上除了里面的衬衫就只有件羊毛开衫,连风都不挡一个。
何乐脸蹭到他的羊毛衫不舒服,扭开头抬手指向一处,他之所以等不及要出来,是因为快结束的时候林珩给他发了消息,说下班了来接他。
“你把我送到路边的花坛,就行。”何乐打了个酒嗝:“有人来接我。”
听了他这话,杨珵反而停住了脚步。
何乐动半天也走不出半米地,他疑惑地看看自己被人抓住的双臂,才慢半拍地看向杨珵。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他觉得对方眼里的情绪不太对。
“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啊?”
仰头说话带着酒气的气息尽数撒在耳廓边,杨珵动了动喉结:“何乐,我”
“嘶”何乐突然面部痛苦,弯下腰。
“怎么了?”杨珵一愣,摸他膝盖:“你膝盖还没好?”
他这一摸,何乐疼得五官凑到一起:“嗯”
“没查出来是什么原因?”杨珵没敢再碰,半蹲在地上仰头问他。
这一疼何乐没那么醉了,他笑着摇头说:“可能以前医院的仪器不够先进吧,医生也说不上来什么病理,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医院看看。”
杨珵倏地起身:“你这几年难道没去医院看过?”
何乐揉着膝盖,打马虎:“就今天突然疼了,之前都没怎么疼过,就没在意”
“你那个弟弟也不在意吗?”杨珵打断他。
“你这伤是因为他吧,他难道不应该上心?”
杨珵这次脸拉得很难看,盯着人看的眼睛也隐约有火气,看得何乐也不高兴了,后悔当年跟人说太多。
他这膝盖是旧疾了,和杨珵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带伤好几年,是他第一次见林珩跟人打架落下的毛病。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闷声,骨折接好后偶尔会疼。
回视杨珵眼底的不悦,何乐声音也冷下去:“杨珵,作为朋友你帮助、关心我,我感谢你,但既然是朋友,你也应该尊重我身边的人,请你不要话里话外总在针对林珩。”
不客气地说完,他瘸着一只腿往路边的花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