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六顿时头磕的如捣蒜一般,更是慌忙道,「小民原也不知道这东西吃下去后会中毒至此,倘若知道的话,就算给小民一百个胆子,小民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那你为何要给众人下这样的东西,又如何得来的这胆矾?」贺严修喝问。
「是,是……」朱六支支吾吾了许久。
「带下去,重打一百个板子!」
「小民说,小民什么都说。」朱六惊得脸色发白,又是一通的磕头,忙道,「是前几日有一个人寻上我,说他原是山脚下的猎户,先前靠在山中打猎为生。」
「可自从这里发现了铜矿,要开矿之后,官府便将这附近的山尽数都围了起来,他这个猎户再不能进山,也没有了任何的生计。」
「可他家中还有年过五十的老母卧病在床,底下还有五岁的稚子嗷嗷待哺,妻子更是因为长年劳作身体不好,再做不得重活,全家都指望着他一个人赚钱,可他再不能打猎,家里的日子往后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他有心想来这里寻个活计,却在应招之时因为没有银钱可以行个方便被说不合格,也不能如心愿,所以心生恼怒,又听闻这胆矾吃了下去会让人恶心呕吐,便想着下在饭菜之中,好让这里出场事端,出一出气。」
「这猎户寻摸了几日,始终得不到接近的机会,便寻上了我,许给我了二十两银子,还说若是事成之后再给我二十两,我原就因为是做杂事的,总是被那些掌勺厨子看不起,心里也不爽快,也想看着那几个家伙出丑,便应下了此事……」
「那个猎户,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生的什么模样?」贺严修询问。
「说是姓张,叫张水生,就住在从这儿往南走,山根儿的那一栋屋子里头,说是门口有两棵野核桃树,模样的话……」
朱六想了想,「比我再高一些,再瘦一些,长脸儿,小眼睛,右脸颊处有一道一寸来长的疤,对了,他的右手背上头,有个铜钱大小的暗红色胎记。」
曲志文忙吩咐衙差按照朱六所描述的,前去捉拿张水生。
衙差们找了足足小半日加一晚上的功夫,到了第二日晨起时,来寻了曲志文复命。
「人呢?」曲志文见派去的人回来时两手空空,拧起了眉,「可是让那张水生给跑了?」
「小的们找寻到了那人所说的屋子,可进去一瞧,那屋子早已破败不堪,根本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模样,小的们也到附近几个猎户家中打听了一番,说是这附近知道的猎户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张水生的,更没有什么个高长脸儿,老娘病重,妻子身子不好,又有一个五岁孩子的人家。」
衙差面露难色,「大人,会不会是那朱六说了谎话,企图蒙混过关,减轻责罚?」
「不无可能。」曲志文微微点头,立刻又去审问朱六。
朱六听闻衙差们并未找到张水生,急的眼睛都红了,更是冲着曲志文连连磕头,「大人,小民所说的都是实情,当真是那张水生寻上了我,给了我这胆矾,还教我如何使用不被人察觉,还让我选上一个炖肉的日子来用胆矾水来洗碗。」
「原本那张水生说要多用一些,是小民害怕分量太重会出岔子,自作主张地少用了许多,这才没有闹出人命,大人,当真都是那张水生蛊惑小民,小民是猪油蒙了心,又因为私人怨气这才上了那人的当,大人明察啊!」
「小民敢对天发誓,要是小民撒谎的话,就天打五雷轰,全家不得好死!」
「对了对了,那张水生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都还没有花,就藏在我那枕头里头,大人要是不信的话,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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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冲着他来
曲志文忙着人前去查看朱六的枕头,果然找到了在枕头里面藏着的二十两银子。
是碎银子,除了成色还算新以外,其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到是曲志文让底下人打听一番后得知这朱六家中贫寒,是断然不会有二十两这般多的银两积蓄的。
若是从这点来看,朱六所言应该是真的。
的确是有一个人寻上了他,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用洗碗的方式给众人下了胆矾,致使众人中毒,但那个人诓骗了他,甚至连名字和身世都是假的。
是那个人,当真是身为猎户,憎恨这里开矿铸币,让他无法打猎赚钱,心生恨意,所以想捣乱,只是在跟朱六说的时候,谎报了名字,以求能够躲避追责。
还是说那个人连这个都是编造的谎言,只是单纯的要来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