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雅感觉到他在生气了,现在他就想要顾小灯生气,便心满意足地将人抱过来,低头在他侧颈上轻吻:“不用,小灯怎么样都好。为什么还不骂我?”
“下辈子吧,到时肯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苏明雅抱紧他,只当是玩笑话,满心沉浸入似乎阔别了几世的温柔乡里,窒闷了许久的心脏终于感到舒畅。
顾小灯半推开他,把怀里的小匣子掏出来,一脸严肃地抬头看他,故作凶巴巴实则眼眶泛红:“送你的生辰礼物,十七颗糖果,快吃!”
苏明雅觉得这时叫他吃毒药他可能也应承了:“好,小灯喂我。”
顾小灯便默不作声地打开匣子,把里头红色的糖果一颗一颗拿出来,仔仔细细塞到他唇齿里,专注地像在完成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
“不好吃吧?”
“好的……只是味道比较奇妙。”苏明雅一颗颗咽下了。
“我做的。”顾小灯喂完最后一颗,绷紧的心弦彻底松开,累垮似地埋头扎进他怀里,“苏公子,你也护了我好几年,我只希望不欠着你了。”
苏明雅将他抱到腿上,摩挲着他一节节脊骨:“说些什么呆话?”
顾小灯累得驼背:“我见到苏小鸢那少年了,啊,就是苏大少爷你的侍妾。”
苏明雅胸膛中传出沉闷的笑声:“没有侍妾。”
他又轻声道:“我只会有你。苏家养出这么一个人来,也是因为他几分像你。没有侍妾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让他们把苏小鸢带走,绝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顾小灯无奈得不知道怎么说好:“倒也不必,我挺喜欢他的……再者,没有小鸢,大概还能有小纸,小鸯,你家里人不悦的是我的存在,和小鸢能有多大关系?你不如说因为我的缘故,害得他被迫卷进来,几分像我真是他的霉运。”
顾小灯拍着他的脊背轻声话唠:“苏公子是谪仙人,心肠顶顶温柔,倒也别那么迁怒一个小孩子。可以的话还是庇护他一下吧?总不能叫他跟我当初一样,东挨一套头,西挨一拳脚的。”
他也知道苏明雅不便辖制岳逊志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那位岳公子行事越来越放肆,苏公子,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安分一点啊?”
“无妨。”苏明雅漫不经心,“三月春考在即,他会去参考,岳家满门皆獐头鼠目,只有他勉强上得了台,他们自会去管束他的。”
“那就好。”顾小灯又问,“你呢?你不去参加春考吗?”
“不用。”苏明雅答完,唇珠轻轻摩挲着他额间,“小灯想去吗?”
顾小灯笑了:“顾家觉得我天资愚钝,没这个必要去考,苏公子觉得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再多学几年,不急的。”苏明雅从他额间往下亲,轻摩挲着他唇珠,温声细语道:“你比旁人晚学几年,再上几年课弥补回来便好,届时入考,不求名列前茅,只要榜上有你,我便能想办法把你调到身边来。”
顾小灯眼睛圆了些,仍然只是笑着:“到那个时候你才多年轻,就这么能耐了?”
苏明雅趁他说话的时候吻下去,追逐着他舌尖,吻得难舍难分,末了轻轻抱住他,又觉不够,但又克制着不愿重重地用力抱进怀里,试图克制出个绝非玩物丧志的定力。
“是,会越来越能耐,哪里都是。”苏明雅亲吻他梨涡的位置,亲不到几时便将顾小灯压在了桌上,近来总感到焦灼,一焦灼便易想到顾小灯,一想便会想出诸多。
他想抵进顾小灯身体里,很想。
可是当年心念一动,他只是低头亲了顾小灯,就上瘾成如今这番不争气的模样。
如果真的和顾小灯行了云雨之事,以顾小灯如今远胜当年的容貌身段,他几乎是十成十地确定,定是会丧志在他身上。
只怕到时满脑子只想天天做他,就像那天夜里失控地吻他时,有过一瞬间的荒唐念头,竟然奢想过希望顾小灯是女郎,那样的话,做多了怀了他的骨血,家中人便不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实在是荒唐,可耻,下流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不能再这么失控下去,更不能跨出那堪称退无可退的一步,至少在根基不稳时不能这样放肆。
更何况他始终没有忽略过一点,顾小灯是顾家预备着的贡品,他自小便往来皇宫,岂能不知二皇子高鸣乾喜欢打双耳洞的。
四年前他就知道了,只是那时不当回事。
现在他开始当回事了,要么藏好顾小灯不让顾家把他供出去,要么尽力尽快地壮大自己,揽入更多话语权,以便来日能有资格和二皇子谈判——后者发生的可能性更大。倘若苏家还如以前一样顺他,他还能说服家中人和他一起保住顾小灯,可是显然,他们厌恶顾小灯,只是碍于与顾家的关系,不便强硬地待他罢了。
他不想把顾小灯让出去,便只能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