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君行和王旦晚上的心情都不好,你一杯,我一杯,再划划拳,就慢慢演变成你一坛,我一坛地喝了。
喝得晕乎乎的时候,卢君行忽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钥匙,叫起来:“我们为什麽在这里喝老板端来的酒?明明有大哥给的酒窖钥匙啊!里面是大哥藏的酒,肯定更好!走,走!”
王旦被拉扯起来,怀里还抱著个酒坛子,他嘴巴不利索地讲:“阿行啊,你大哥真好看,比我以前要过的那些莺莺燕燕都好看!阿行啊,你知道不?好男人抱起来比女人更舒服!我觉得你大哥肯定是爱男人抱的,你不知道,我盯著他看的时候,他的脖子都会起红……”
卢君行一听爆炸了,一拳头砸过去,砸倒了王旦便跨坐上去,再打:“王八蛋!你说什麽!你说我大哥好看,我大哥当然好看,那是你看的吗?我的大哥,不是你的大哥!”
“是,是,我说错了!”王旦举手投降,“你别压著我,好重的啊,你小子吃石头的吗?”
“哼,大爷我当然重。”卢君行骂骂咧咧站起来。然後,他跟王旦都静止了,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这个时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这个人的背景一片黑,他穿著单薄的衣服,白天看著飘逸的轻袍缓带,此时看去翩翩若鬼,白天觉著滑腻可口的肌肤此时映著月光白惨惨快发青了。最主要的是,人还在笑。
明明很不开心很难受很无助,却偏偏扯开嘴角的笑,都快哭了,有木有?
虽然笑得很好看,即使半边脸似乎肿了,也很好看啦。
看见这样的卢君见,卢君行和王旦如何不呆,他们甚至觉得酒醒了,酒虫都跑了。
可是,卢君见说话了:“我来找你们喝酒。怎麽,不欢迎吗?”
卢君行皱眉头,王旦直摇头。於是他们打包起桌上剩下的大包子和大盘牛肉,转移阵地。
沈默。
王旦不敢触霉头。
卢君行有些生气。
卢君见只是微笑。
酒窖的门打开了,一股子霉味。墙角的破油灯点燃了,闪烁昏暗的光。卢君见第一个拍开酒坛子,开始喝。他显然是个不会喝酒的人,喝得忒急,把酒当水灌,喝了几口,就呛著咳嗽个不停。
卢君行拍开卢君见的酒坛子,酒坛子在地上哗啷啷转了个圈,被踢到角落,酒水溅了一地。
卢君见生气地瞪双眸。
卢君行愣住,熟悉的哥哥不见了。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任性小孩?
第二坛酒继续拿起来,卢君行还要去拍,被王旦拉住。
“他不会喝,两年前喝了一口就趴倒了……”卢君行倒像个哥哥了。
“我练过。偷偷地……”卢君见喝得两颊鼓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藏起这麽多酒?”他说著笑著,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哪里是清醒的样子?
王旦却碰了手里的酒坛子与卢君见一碰,大声道:“好!是哥们,陪你喝!今晚不醉不归啊!”
卢君行觉得哥哥疯了,王旦竟然陪他疯。
王旦拉了拉卢君行,低声说:“你不开心的时候,是希望别人陪你喝酒,还是不让你喝酒啊?”
卢君行怔了怔。
拉卢君行坐下,王旦放了一坛子酒到卢君行手上,卢君见的坛子碰了过来。
“喝!”
卢君行恼怒地抬了酒坛子,冲嘴里灌。可恶的老头,欺负自己一个不够,还欺负他大哥,这一个一个的,都不是他亲生的吗?
此时,在卢家的别庄里,也有一个人在喝酒。酒是一杯一杯斟的。
斟酒的小童几乎整个人都赖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不耐烦地推开他。
“怎麽了?”男童直起身体,他明明有喉结,却也有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衬著姣好的容貌,一时看去真个雌雄莫辨。被推开,他也不恼怒,他软软地叫了声,“爷,您不开心?”
男人盯著他:“你在我身边,很开心吗?”
“望月当然当然开心,因为望月喜欢爷啊。”小童甜美地笑。
“如果我喜欢别人呢?”男人面上阴云密布。
“爷这麽优秀的人,当然会有很多人喜欢,爷也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别人不可以,岭溪的卢爷当然可以。”童子会说话得很,“爷喜欢别人,望月会有些舍不得,但是爷开心,望月也会开心。只要爷让望月留在爷身边,望月就满足了。”
“这样简单的道理,你懂得,他为什麽不懂得?为什麽不知足?难道,是因为我对他太好了?”男人皱眉。
“爷,夜深了,该休息了。”童子抬著男人的手伸进自己的衣内,引著那只手抚摸自己,他享受地仰起头靠在男人怀里,“爷喝得差不多,该抱望月去休息了,望月困了。”
“嗯……”男人抱起童子,走入重帐,他眉目深深中不知道在想什麽,郁结深深,深深难解。
三十五,醉酒岂解愁
酒窖里。
第一个倒下去的竟是卢君行,他酒量不好,之前喝了不少,加之喝得猛了,喝醉後的反应是直接地上躺平。
卢君见是第一个醉的,但是他醉了的反应是迷糊,神智不清,又哭又笑,简称耍酒疯,没他弟弟那麽安静。
王旦千杯不醉,他十几坛下去,只是多往地窖外撒几泡尿,回来可以继续喝。享受的就是醉意熏染晕乎乎。
卢君见坐也坐不平稳,东倒西斜,眼看脑袋就重重往左边的酒坛子口磕上去了,王旦第一时间拉住他,避免了枉生血案。一拉一扯的後果就是,卢君见靠在了王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