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说,跟了二姑娘四五年,从不许她进内室,规矩差事都快忘光了。我只好从头教。
“偏又气怯,怕您嫌她没用。今儿这不又张罗着做绣活呢!”
王熙凤嗐了一声,摇头道:“她这五年没给我做衣裳了,我也没穿百衲片子啊!
“既是要学,她那眼又坏了,站那么远能学着什么?
“叫进来,就近看着,拿递东西帮忙!
“我可记得她有多聪明呢!顶多天,她必定什么都能学会!”
安儿笑着应了,扬声叫了如儿进来,就在旁边站着,帮着递头绳、拿梳子。
王熙凤便歪着头打量秀气老实的如儿,过了一时,皱了皱鼻子:“安儿,你盯着她,多吃些饭菜,尤其是肉。
“看瘦的,一把骨头。
“万一跟别人起了争执,人家一抬手就能推她个跟头!”
如儿面红耳赤。
安儿笑着应是。
平儿也笑,又提点如儿:“姑娘是这样爱说爱笑的活泼性子,你便再老实,也没人相信你是真文静!
“所以,你还是得学着些!该动嘴的时候不能当锯嘴子的葫芦,该动手的时候便不能是傻站的棒槌!
“日后……那可是宫里,太老实了,反而牵累主子,懂不懂?”
王熙凤和安儿都笑着看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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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儿顿时额角见汗,脸上更红,咬了嘴唇,半晌才低声问了出来:“姑娘能带着奴婢进宫?”
“能啊!”王熙凤笑。
如儿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了头,眸清目正,昂然向前一步,稳稳伸手:“平儿姐姐,我来!”
平儿立即偏了身子躲:“你去接安儿。”
安儿看着愣住的如儿,笑着教她过去:“平姐姐最黏姑娘,你替不了她的,来替我罢!”
如儿红着脸过去,轻柔仔细地给王熙凤摆弄长。安儿在旁轻声指点。
一室和乐。
孟姑姑站在门边微笑着看了许久,脸上表情越欣慰起来。
唯有意儿,站在孟姑姑身后,却目光冰冷、妒恨交加地盯着如儿。
大厨房提了午膳过来。
王熙凤与孟姑姑共餐。
饭毕,闲坐吃茶,将所有丫头都遣开。王熙凤这才把险些见着太子的事情低低地告诉了孟姑姑。
孟姑姑对她的做法越满意,颔道:“若承徽日常都是这般行事,那我便再无不放心的了。”
顿一顿,又道,“离入宫只有三天了。
“有太子的敲打,想必王大人和令祖母定能将事情安排妥帖。
“承徽可以安心把下剩的课程都学完了。”
王熙凤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坐得笔挺,目光放向无比光亮的门外:“那可未必。
“姑姑啊,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着上课罢!
“后头,呵呵,只怕,还有花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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