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假,听到他睡得不好,承昀就很满意。
他大发慈悲道:“那便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
说罢,提剑出门,转过回廊去了后院。
此刻已经卯时过半,约近辰时的时候,温别桑又听到了两记敲门之声。他直起身体,听到熟悉的声音鬼鬼祟祟:“公子,您醒了吗?太子此刻正在后院练剑,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昨天没有吃他的东西,经过一夜,温别桑确实有些饿了。
他拨开床帏,嗯了一声。庞琦喜上眉梢,很快端了水进来,殷勤地道:“奴才服侍公子洗漱。”
温别桑双手不便,由着他伺候着解决了个人卫生,接着,庞琦又端来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糯米粥,亲自喂他。
温别桑含住递到嘴边的勺子,道:“你如此自作主张,不怕太子怪罪?”
“公子总不会把奴才供出去吧?”庞琦乐呵呵地道:“放心,无朝之日,殿下至少都会练剑一个时辰,沐浴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您赶紧吃完,保证他进来的时候一点味儿都闻不到。”
温别桑实在不明白,为何他宁肯违抗太子,都要对自己好……
这时,圆脸太监忽然再次开口:“殿下并非大恶之人,只是有些傲气,不喜欢被人忤逆,公子若是愿意稍微服软,他定会心情大好,说不定会亲自为您松绑。”
“服软……”庞琦走后,温别桑望着自己的双腕,仔细思索这两个字。
他的腿还是有些疼,从庞琦的表现来看,虽然他愿意多照顾自己一些,但若自己逃跑,必然是不会答应,否则他们没法跟宫无常交差。
服软……宫无常就不杀他了吗?
冬日的天亮的晚,温别桑吃罢饭,外面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等到承昀用完早膳的时候,已经要到巳时。
奇怪的是,他竟然还是没来找自己,庞琦路过的时候跟他说,是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温别桑稍稍松了口气。
看他如此忙碌,来寻自己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
近午时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闲的没事躺在床上打盹儿的温别桑当即又坐直,立刻挪动身体去了床铺里侧。
“你是属耗子的吗?”果真是宫无常,一开口就让人讨厌:“这么见不得光?”
脚步声走近,温别桑握住手中的推弹小弩。他已经把庞琦的话丢在了脑后,只等对方撩开床帏,便直接把他打个开花。
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
这小屋本就没多大,承昀几步便跨了过来,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直接掀开床帏。
反而站在外面不知在做什么。
温别桑皱起眉,忽然听他又笑了起来:“呼吸都停了,这么怕孤?”
温别桑:“……”
有病。
“饿了吧。”承昀再次开口,道:“你自己出来,孤给你弄点东西吃,怎么样?”
温别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手中有武器的事情,他一时有些犹豫。承昀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在耐心快要消失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对方在里面挪动的声音,接着,床帏被一双手拨开,一颗有些凌乱的黑脑袋探了出来。
他脑袋上那个束发的长方体似乎给蹭掉了,长长的发丝沿着床帏裂开的缝隙垂下去,果真要比普通人的头发长上一些。
那是一张相当干净的脸,眼珠也干净的像春日的湖泊。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承昀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
他啧了一声,命令道:“来人,备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