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那旗杆摇摇欲坠,在下一刻,轰然倒下。
守城的兵士原本就如强弩之末,如今见帅旗倒了,军心立即涣散,逃的逃,投降的投降。
成功了!我一时兴奋,心想反正敌人也灭得差不多了,上面应该是安全的,于是顺着长梯也爬上了城头,目光在乱军中搜索,果然看见了李世民。
“世民!”我叫了一声,李世民回头看见我,忽然神色大变,他低叫一声朝我冲了过来,“明,当心!”
我愣了愣,觉得脑后一股凉风袭来,眼角一瞥,只见一把大刀正迅疾地向我脖子砍来。
人果然是不能得意忘形的,我心中一凛,这下完了。
正文波澜暗涌
已来不及拔剑抵御了,我本能地朝左闪去,同时无奈地闭上眼等死。
预计中的痛苦却没有到来,在下一瞬,我只觉得身子一转,已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世民?”我睁开眼一看,是李世民,他紧紧地搂着我,搂得那样紧,好像害怕我会凭空消失一样,他身上的铠甲扎得我好疼,但我又不能推开他,只好皱起眉头以示抗议。
为什么那刀迟迟没落下呢?我赶忙回头去看,一柄长剑从那个偷袭我的士兵后背刺入,再从前胸突出,已将他的胸膛完全刺穿。
“砰”的一声闷响,那士兵的尸身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后,站在李建成。
李建成面无表情,手持长剑,腥红血液顺着剑尖慢慢滑落。
是他?我怔住了,居然是李建成救了我。
可他不是应该在城下督战的么?他是什么时候爬上城头的?难道他一直紧跟在我身后么?
“大公子,您为何也上城头来了?如此一来,后方岂不是无人督战?”边上的李家兵士这时也冲了上来,围成一圈,将我们护在中央。
“无妨,我已令温大有在城下督战,你们不必担心。”李建成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我刚想开口说话,李世民忽然重重地握住了我的手腕。
“痛……”我闷哼了一声,回头一看,他正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你……”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他是在看我有没有哪里受伤,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怒骂中夹杂着关切,似乎还有一些恐惧与爱怜,“我不是叮嘱过你,让你老实地呆在营帐里,不可出来么?!你居然不听我的话,还敢爬上城头,你不要命了么?!”
“我……”我靠在李世民的怀里,总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不由抬头看去,四周的兵士正古怪地盯着我们,顿时脸上一热,再没心思去体会他的焦虑和关怀了,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小声地说:“世民,世民,别这样,大家都在看着我们呢……”
李世民一愣,立即便反应过来,他垂下头在我耳边说道:“回去再和你算帐!”说罢,他抬头对李建成道谢,“大哥,多谢你救了明。”
李建成看了我们一会,才慢慢说道:“世民,倘若你真心疼爱她,就不该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否则,一旦有什么闪失,后悔的必定是你自己。”
“多谢大哥的提醒。”李世民无异议地颔首,手臂牢牢地揽着我的腰。
这时李家的兵马已基本占据了汾阳城,他们将城门打开,温大有便率领着其余的将士,也杀进城来。
李建成、李世民下了城头,亲率一队轻骑,直奔郡丞府,府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稍作休整后,便开始办公整顿,先把钱粮解赴回太原,再在城中四处挂安民榜,最后在委任官员继续权守城池。
如此迅速就攻下了汾阳,大伙自然都很高兴,李建成不无遗憾地说道:“此次我们赢得漂亮,只可惜没抓住那高德儒……”
李建成话音未落,便见温大有领着几个兵士拖进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众人定睛一看,抓来的人正是高德儒。
高德儒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哼哼直叫,看着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李建成笑了起来,“高德儒就算你狡猾如狐,最终还是落在我们的手里。把他拉上囚车,押往晋阳,回去让爹也瞧瞧这奸臣的模样。”
“且慢。”李世民走到高德儒面前,沉声说道:“此人指雀为鸾,讨好欺瞒炀帝,以博取欢心、获取高官,又肆意欺压百姓,贪婪苛酷,我们兴义兵,就是为诛杀这欺上瞒下的奸佞之臣!像他这种人,留之无用,来人——”说着,他一摆手,堂下站立的兵士立即应声上前。
李世民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故意不与李建成商量,他径直命令道:“把这高德儒推出斩首示众!其他人等,一概无罪,全部赦免。”
兵士听了李世民的命令,当即将高德儒拉出门砍了去。
李建成的面色有些发青,但很快就恢复原样,他接下去说道:“将高德儒的人头挂在城墙上示众。除此以外,不杀一人,西河郡投降的所有的官员照任旧职,负责维持治安,赈济灾民。”
将这些善后的事务处理完后,第二日,李建成和李世民便率军返回。
可以说,李世民和李建成这次是打了一场干净利落、非常漂亮的大胜仗。从晋阳出兵到凯旋归来,前后只用了九天的时间。
李渊亲自出城迎接,他高兴地说道:“如此用兵,足可横行天下,大事必定可成!”
大业十三年六月十四日,晋阳正式建立大将军府。
李渊被尊为大将军后,便封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统率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统率右三军,各设官属,都可任用官员,而柴绍则为右领军长史。李元吉为姑臧公,镇北将军,太原太守,留守晋阳,处理后方太原的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