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雨还跟之前的每一次聚餐一样,严肃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哈尔森舔了舔嘴唇,伸手一指周大雨,直接换了个话题:“这位又是你的什么人呢?你的父母姨娘,兄弟姐妹,这些我都听你说过,可这位帅哥怎么从没听你讲起过呢?”
江子行正想着要怎么说郝元景的事,被哈尔森这么一带,就忘了自己刚刚准备要说什么,转而回答他:“这是……这好像是家里的……”
他还真不知道周大雨是谁,他出国的时候周大雨到江家没几年,老太太连活儿都没给小周大雨派,就这么在家里养着,直到大了他才主动说要去马房帮忙。
江子行朝大哥投去求助的目光,江子霖接收到了,笑着介绍:“他叫周大雨,是江家的恩人,帮了江家许多忙,说是恩人,其实更是亲人。”
周大雨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内心茫然,但面上仍是一片冷峻严肃之色。
哈尔森撩了一把自己齐肩的金发,说:“不知大雨哥年方几许?可有婚配?可有情人?身高如何,手有多长,尺寸……又是几许呢?”
周大雨的严肃脸隐隐出现裂痕,他没想到这个外国人竟然毫不顾忌在场还有女眷,什么都敢往外说!
江子行一看哈尔森就要如脱缰野马一去不返了,赶紧抓住了他的缰绳,说:“哈尔森你坐了这么久的船,又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累了吧?我去给你找间屋子,你好好休息休息!”
“嗯哼~”哈尔森见好就收,被带出正堂路过门口时还摸了把周大雨的胸肌。
?周大雨的严肃脸彻底裂开,黒成了锅底。
家里多了几个人,三进院也显得有点逼仄了。
三太太主动搬进了后罩房,把内院西侧的北间让给了二老爷,郝元景也自然跟着二老爷一起住了。
哈尔森则是在得知周大雨住在门房后,带着手提箱就住进了外院的倒座房,任是江家人说破嘴说这是下人住的,他也不听,就要住在这离周大雨最近的地方。
在打听到周大雨还比他小四岁之后,又成天逗着让周大雨叫他哥。
如此,江家热闹不少。
安置好了,江子行才可算有机会把自己的事情讲清楚。
他当年刚到珐国,下了船就被一个珐国女人迷晕了,身上的金银被搜走了不说,还被强制夺去了童子身。
后来这女人怀了孕,从江子行那里搜刮走的金银也用完了,就又赖上江子行,非要他负责。
江子行本就被抢光了金钱,哪还有余力再负担起另一个人的生活,更何况这女人有了钱就去赌,就连给她的食物也能被拿去上赌桌,短短数月,原本意气风发的江子行就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般了。
幸亏这时碰见了哈尔森,哈尔森帮他找了律师,赶走女人后又收留了他,借钱给他去了大学。
虽然那女人最后还是把孩子生下来扔在江子行住所门口,但她再也没去找过江子行,他这才能过上几年较为平静的求学生涯。
尽管他不知道郝元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他仍然磕磕绊绊养大了这个刚生下来就没喝过母乳的小婴儿。
听完了江子行的自述,江子霖拍拍他的肩膀,说:“回来了就好。”
他又问:“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江子行点点头:“我想开个医馆,我在国外学了五年的医,回来应该也就是做这个了。”其实他有更大的理想,但他怕说出来让家里人担心,就埋了起来。
江子霖说:“也好,江家虽然不比从前,给你拨个商铺做医馆的实力还是有的,你需要什么,尽管和大哥说。”
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位和你同来的哈尔森先生,他又是作何打算呢?”
江子行说:“具体的我不太知道,但他在珐国的时候是做生意的,来成国应该也是想做生意,他知道我们家是商人,应该之后会亲自跟大哥说。”
江子霖思索稍许,点了头。
开酒厂
月挂夜梢,熄了灯的江子霖躺在自己媳妇旁边,没有睡意,想了想,唠起家里新来的哈尔森。
“哈尔森是珐国人,可能很多习俗都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希望他能尽快习惯。”
“他长得很美。”陈尽安很实在。
江子霖更清醒了,别别扭扭说:“他美还是我美?”
陈尽安诚实回答:“他美。”
江子霖瞪大眼睛,难道他的媳妇不应该向着他说话吗?
转念一想,这样诚实,恰恰是他喜欢的地方。
于是他释然了,但还是暗戳戳说:“哈尔森应当是有龙阳之好的,所以女子对他来说其实更像是同类……”
陈尽安问:“什么是龙阳之好?”
“龙阳之好就是,他自己是男子,但他也喜欢男子,只想和男子做亲密的事,也只能和男子做亲密的事。”江子霖解释完,又补充:“我虽然了解,但我本人是不可能有龙阳之好的,我只喜欢媳妇你一个人。”
陈尽安沉默了,他想,他是男子,如果江子霖喜欢他,那江子霖是有龙阳之好的,但是江子霖以为他是女子,所以他又不算是龙阳之人……
他感到混乱,唯一确定的一点是,他自己肯定是有龙阳之好的,因为他已经喜欢上了江子霖。
他感到忐忑,因为他不知道一旦自己的性别暴露,江子霖对他的爱还会不会存在。
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直接说:“我们睡觉吧。”他不困,所以说不出‘我困了’这种话,只能生硬地转折。
江子霖也变得忐忑,他想,难道自己媳妇不喜欢他在背后说别人?但他也没说什么啊,说的都是事实,哪里会有喜欢女子的男人去摸男子的胸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