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脑袋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不要太难过,或许只是以讹传讹的事情,我觉得,你和燕昶年似乎缺少沟通,或许你们需要深入交流一下。鲁蒙说你能跟他过一辈子的。”秦来的信鸽还源源不断地飞来,似乎是一些安慰开导的话,十一却没有精神再看了,眼前模糊,精心经营的庭院花开一片,却已经褪去了色彩。
没有明确的开始,所以没有结束
春末的时候,记忆中那是个晴朗的天气,早晚的温差还比较大,大概有一个月未见的燕昶年给十一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约他出去,一会开车来接他。
燕昶年说完就挂了电话,留着十一徒劳地听着单调的嘟嘟声,心晃晃悠悠地直沉下去,冷飕飕的浸入冰水中一样。
秦来说过的话一直和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燕昶年的这通电话无疑是最后通牒,要跟他摊牌,他还是慌乱了。
十一想躲开,只要躲开了,就不会听到不想听的话。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他飞快地站起来,将电脑直接断电,套上衣服跑出房子,连木门也顾不上关,只关了外头的铁门,然后顺着楼梯跑下去,绕到楼后,一直跑到最里面的一栋楼后,从那边的一扇小门出去了。
他坐上了路过的公交车,片刻后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直响着,坐十一旁边的人还以为他没有听见,善意地提醒他,十一表示知道了,手机到时间没人接听自动挂断,如是再三,终于不响了。
十一绷着的心终于放下,但心里空落落的,路旁的行道树繁花满树,细小的花朵从窗口飘入来,落在腿上,十一手指将花朵捻起,慢慢碾碎。
隔天燕昶年再打电话问他怎么找不着人,又不接电话,十一说:“你不等我说没有空就挂电话,正忙着,没空。”
燕昶年沉默了,半天说:“那你现在有空吧?”
有?还是没有?
一夜没睡好的十一明显睡眠不足,精神恍惚,该来的终会来,正视现实吧,他这样告诉自己,说:“我在家呢。”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等着我。”
十一在巷口等着燕昶年,连燕昶年车子停在路对过都没有看见,燕昶年按了两下喇叭,他这才抬头,走过去。
燕昶年动了下后视镜,看里面的十一:“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没什么。”十一倒在后车座上,一手遮住眼睛。
“晕车就先睡会,路上要花点时间。”燕昶年说,播放车载音乐,舒缓的轻音乐回响在车厢内,十一既然出来和他见面,自然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没睡好,精神疲倦,不大会就睡了。
车少的路段燕昶年不时从后视镜中看十一,眼神晦暗不明。
十一被喊醒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座山上,静谧的湖边立着一栋两层小楼,青山绿水白的墙红的瓦,小楼旁边有一座木桥连着凉亭,山间空气十分新鲜,夏天的时候在这里度假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十一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燕昶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将车子停到小楼的车库中,对呆立一旁的十一说:“进去吧。”
天即将黑下来了,似乎燕昶年打算和十一在这里过夜,十一想,或许是自己胡思乱想了,燕昶年真要跟自己摊牌,还会和自己来这种地方吗?对,他电话里就是说度假的。
一直很颓的心情终于好了些,燕昶年从后车厢拿出一堆东西,十一帮着拿,一齐进入别墅。
别墅内没有人,但似乎一直有人照管,里面很干净,山间空气潮湿,一入夜气温下降,穿着长袖衣服还觉得有些冷,十一在陌生的地方放不开手脚,一直看着燕昶年忙碌,带来的东西大多是吃食,居然还有一些烟花。
燕昶年带着他参观别墅,一个个房间看过去,只有一间面向小湖的房间并没有开,燕昶年说里面放了些东西。其中一间卧室里有壁炉,燕昶年从楼下抱了木材上来,翻弄一阵把火点着,火星溅开,火势慢慢大了,黄色的火焰令卧室内暖融融的,跳动的火苗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墙上。
两人合力做了晚饭,别墅似乎不常有人住,没有什么人味,十一这样说了,燕昶年将碗筷摆到他面前,说:“我偶尔会过来住,上次大概是半年前了。山里露水重,一会吃完饭了我们上楼,或许你会喜欢拥着被子在布沙发上看电影?”
燕昶年那样说,他们也那样做了,十一总觉得身上都是汽油味,于是到浴室淋浴,洗到半途燕昶年浑身上下脱光了,走进浴室,他给十一洗头洗澡,打香皂,将白色的泡沫涂满他的全身,十一以为他想做爱的,但到最后燕昶年也只是在帮他洗澡,没有做任何挑逗性的动作。
两人一个坐一个躺,十一斜靠在沙发扶手边,燕昶年躺在另外一头,脚放在他腿上,一动一动的。
炉火不时噼啪作响,十一根本没有心思看电影,视线慢慢地移到燕昶年身上,燕昶年似乎看入了神,炉火照着他半边脸庞,将他的睫毛照成了淡淡的金红色,不时扇动一下,十一被迷惑了,欺身过去要摸他脸,燕昶年适时回头,看见十一时也怔了下,手撑着沙发半坐起来。
十一手触到了他脸上的皮肤,他手指有些凉,燕昶年微蹙着眉,眼睛里闪着难明的色彩,侧头去咬十一在他唇边梭动的手指,十一将手移到他下巴,抬起,吻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像野兽一样互相撕咬,微凉的空气在摩擦中燃烧,燕昶年全力进去的时候十一闭上了眼睛,恍惚有汗水滴落在脸上,他伸手去摸,却碰到了燕昶年的手指,燕昶年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幽深的眼睛一直一直地看到他的眼睛深处,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