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不妥?”粱狮策马过来询问。
“我也说不清楚。”东翔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算了,不想了,我们走吧。”
三人点点头,让马匹小跑着往前走,刚刚转过巷口,前面一辆马车就咕噜咕噜的过来了。
东翔和那马车擦肩而过,突然心里一窒,扯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停下来,马儿摇摇头,喷着鼻息不解的停下步子,两只前蹄在黄泥地上刨着尘土,东翔坐在马上,回过头去,就见那马车停在了自己刚刚下楼的小酒馆门前。
“怎么了吗?”粱狮等人已经走到了前头,回头,奇怪的看着脸色奇怪的东翔。
“不知道……”东翔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总觉得……”
话没说完,就见那赶马车的人下了车,对着车厢里连着叫了好几声的“小姐?小姐?”
可是那马车厢里没有一点反应。
“那马车怎么了吗?”直雁生策马走了回来,和东翔一起望着那马车。
那不过是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其他的,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将人走到东翔身板,一阵微风吹过,将人闭着眼睛抬起鼻子嗅了嗅,睁眼,微微皱眉。
“那马车里很重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粱狮也走了回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去看一直皱眉看着马车的东翔。
东翔见那车夫叫了半天没人反映,便伸手掀开了马车帘子,但随后,那马车夫就大叫了一声,引得过往行人都纷纷回头看过来。
“死人了!死人了啊!”
那马车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马车惊恐的大喊,粱狮三人一皱眉,还没说话,就见东翔突然掉转马头就朝马车跑去。
东翔不等马停稳,一个飞身下了马背,几步冲到马车前,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跳得厉害,就像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一个隐隐的念头在脑袋里形成,他总觉得……总觉得那马车里坐着的是他心心念念思念的那个人。
马车夫还吓得不行,东翔有些犹豫,却还是伸出了手猛的挑起了车帘。
车里,一个纤细的身影倒在地板上,白色的披风散开,肋下的衣服上绽放着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一路蔓延到了衣摆下方,甚至沾上了裙摆,清丽的脸蛋惨白一片,额头上全是汗珠,鬓角的头发都打湿了,狼狈的贴在脸颊两边。
粱狮三人就看见东翔猛的脸色刷白,一点颜色都没有了,撩着车帘的手,甚至开始微微的颤抖。
将人眼神一暗,立即策马奔了过去。
粱狮和直雁生对视一眼,连忙跟上,脑海里一致的滑过两个字——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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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啪啦!——
木质的桌椅被掀翻在地,连同桌上的瓷杯茶壶,全部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史越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生气过,但他现在只觉得胸口满满的全是怒火,无处发泄的怒火!
“大人……”冷由皱眉,上前一步,想要史越冷静一下,却不想史越猛的回过头来,原本温和的脸上此刻全是狰狞,黑瞳如鹰般犀利,眼底尽是杀意。
“大人饶命啊!”不远处,跪着两个侍女,哭哭啼啼,眼泪蒙花了脸,看着面前反倒的桌椅,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谁知道一觉醒来,原本应该躺着养伤的公主会不见了啊!
肋下那么大的伤,一个弱女子,怎么想也不可能独自起身逃跑啊!
两个侍女委屈极了,却只能咬着唇瓣不停的发抖,眼睛小心翼翼的瞟向一边的环衫,喜欢她能说几句好话,却见环衫冷着一张脸。
见两个侍女朝自己投来求救的眼光,环衫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来人。”一声令下,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守卫“把这两个贱人给我关到地牢里去。”
“是!”两个守卫抱拳行礼,然后不由分说就伸手抓了两个侍女提起来往外拖去。
“不要……不要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环衫头也不回,眼里落出好笑的鄙夷来“不是故意?只要是失职,就要准备好受罚,在这之前,没有任何理由。”
两个侍女哭叫着被拖了出去,环衫转头看向一脸怒火的史越,微皱眉头。
“大人,这丫头会去哪里?”
史越看一眼环衫,环衫瞬间觉得自己的脊梁阵阵发凉,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那亚史越,残暴,冷酷,不近人情,全身散发的怒气,像一只站在悬崖上怒吼的雄狮。
“城西……”史越眯起眼睛,声音沙哑的开口“城西……酒馆……”
……
车轮咕噜噜转,两边的景色飞快的朝后驶去,东翔坐在马车里,旁边躺着脸色发白的若涵,许久不见,这丫头似乎瘦了一大圈,纤细的胳膊和手腕,冰凉的指尖,看得人揪心的疼。
马车外,将人赶车,粱狮和直雁生策马在旁,都有些担心的频频回头看着马车里的人。
若涵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还是二度受伤,更加的不好办了。
东翔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今天的那一幕,猛的挑开的车厢里,若涵躺倒在地,肋下是大片触目惊心的血,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才那一刻突然停止了流动,浑身都冰冷了,只能听见胸腔里剧烈起伏的心跳,将他的所有思维全部推向那可怕的边缘。
如果……如果若涵死了……如果……她死了……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这句话,但是没有答案,无论如何也没有答案,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未来,突然直面面对,他手足无措,慌不择路,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