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听了这句话,笑了。
苏韵从来没吃过海鲜。有一次宋引章带他去一处高档酒楼,点了一盘清蒸蟹。一只只气势汹汹的蟹子看得他心里发慌,最终只好推说自己过敏,一筷子都没敢伸。宋引章当时挺不乐意的,过敏?点单的时候你干嘛了?于是一个人把那盘蒸蟹拆了,吃的吃扔的扔,苏韵一口都没尝到。被尴尬地晾在一旁,苏韵那顿饭也吃得不香。
后来,宋引章的妈听说苏韵对海鲜过敏,还客客气气地把苏韵请到家里来,做了一桌子海鲜全席。
从那以后,苏韵对海鲜一直退避三舍,每次见到,心里就闷闷的、堵得慌。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打苏韵身边走过一位翩翩公子,那人陪着一位上宾侃侃而谈,向门口走去。苏韵皱了皱眉头,恍如隔世。
人生何处不相逢,宋引章,你待我何其薄凉?
伸筷子夹过半只,苏韵同冰溪一起学起拆蟹。
“学这个,得用整只的啊,整只的拆着才有意思,”艾老二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拨拉,“再说,在我面前还讲究什么吃相,你们俩上嘴啃不就得了,啃着吃最香,汁儿啊肉啊的咽进去,皮子壳子吐出来。这总会了吧!”说完还真叼起一块呲呲地吸着。
“你看你那样儿……嘻嘻真好玩!”冰溪伸手把那只螃蟹扯出来,艾老二死活不松口,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一人影打门前晃过,冰溪手一抖松开了,艾老二没想到他松手,牙齿一松连着口水就着螃蟹一起吐出来。
“干嘛呢!”艾老二伸手在冰溪眼前晃晃。
冰溪回过神儿来低下头用卷发把自己脸遮起来,“眼不见为净。”
“谁啊?”艾老二回过头去看。
“别看了别看了,”冰溪在头发后边啃螃蟹,“你挡着点,别让他瞧见苏韵。”
艾老二心里明白了,赶紧坐正,再看看苏韵,后者正低着头嚼着什么。
艾老二哎呦一声,缓缓地说,“亲爱的,那只虾得剥了壳再嚼……”
宋引章是在助理住的单间儿那边碰上的苏韵,苏韵带着个帽子,把眼睛遮上了没看见他。宋引章看着他拿门卡开了房门,等人进去之后宋引章过去看了一眼门牌号,然后默默回到自己在楼上的套房。
宋引章是个精明人,上次对苏韵使用强权政策是急切之下的失误,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算计不来的。从前的苏韵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最后不是也连渣都不剩了。
宋引章开了一瓶酒,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边儿,拉开窗帘,月光如流水一般泄进来,银色镜框跟着一闪。
苏韵消失了三年,这三年里杳无音讯,就好像从来没在他的生活里存在过。
三年后又突然冒出来,并且好像把他的生活填满了一般,在b市能碰到,在n市居然也能碰到。
这让宋引章产生一种宿命感,随后他抿了一口酒,自我嘲笑了一下。
违和的宿命感?
不管是什么,苏韵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这一次,他要编一张网,完完全全地把苏韵笼进去……
三个人都是天生懒骨,哪儿也不想去,整天就泡在海边,捡贝壳踩浪花,互相扬沙子。
艾老二年纪也不大,出手阔绰,又是个俊美小生,整天吸引了大批美眉的目光;冰溪更是没话说,能文能武童颜巨乳,小身板在海滩上一亮,各种男人为之侧目。
反倒是苏韵的行情比较冷清,看着那对兄妹整日有人献殷勤,心里有点不平衡,想起那日找先生算的卦,琢磨着得寻觅寻觅“小桃花”。
其实苏韵自己不觉得,自从他见了宋引章,一张脸摆得好像黑寡妇,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再加上同伴光芒四射,所以想上人的都去找冰溪,想被人上的都去找艾老二了。
这一日,三个年轻人实在憋得难受了,便打听了一处夜店,前后脚挨脚地进了那家酒吧。人在异地少招摇,三个人找了个座位,开了一瓶酒,老老实实摇骰子玩。
酒喝到一半儿,从吧台那边走来一个服务生,端了杯鸡尾酒放到苏韵面前。
“先生,那边有一位李先生吩咐我把酒带给您。”
苏韵顺着服务生的手势看去,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不远处。苏韵耸耸肩,其实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太老了,跟徐明泽差不多了。
虽然品相还不错吧……
苏韵没喝那酒,层层叠叠但很淡雅的一杯就安安稳稳地放在桌子的一边,既不接受也不拒绝。冰溪吐吐舌头,拍了苏韵一掌。
“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一点!二哥这次出来都没敢花心!你就更别想了。”
艾老二举双手表示投降,“丫头,哥哥是想风流快活,谁跟美人儿过不去呀,可是也得条件允许啊。我的眼神儿一天都围着你转,他妈的一点松懈都不敢有,我还有心思泡妞儿吗我。”
苏韵闷笑一声,是了,难得艾老二这么老实不乱搞。
“滚——”冰溪把艾老二推到一边,“我都这么大了!不用你看着。”
苏韵无意间又看了一眼那边的李先生,却不想两人目光碰在一处,那个李先生举着杯子朝苏韵扬了扬,随后一饮而尽。
苏韵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收回目光。
苏韵长出一口气,难倒自己身上有记号吗,桃花运非要招惹同性。
“苏韵,到你了!”冰溪把骰盅推到苏韵面前,顺手拿起苏韵眼前的酒杯想出其不意地偷喝,结果未等端起就被两只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