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酥油灯下的短靴。
赫连洲于是任劳任怨地将他的短靴捡起来,拿到床边,林羡玉勾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皱着脸说:“我不想光脚穿鞋。”
赫连洲低头就看到他一双白嫩的脚。
他朝赫连洲伸出手,赫连洲便知道他想要什么,抻开鹿皮毯,皱眉道:“自己下去。”
林羡玉摇头。
“娇生惯养。”
林羡玉身子一歪,倒在鹿皮毯上,又开始扮可怜:“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爹娘,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赫连洲已经把他抱起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他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林羡玉的脸上立即露出得逞的笑容,问:“你的心情好些了吗?”
赫连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忽然岔开话题:“阿南呢?”
“阿南就在隔壁,我本来想和阿南一起睡,可是纳雷将军说这样不好,他让我睡这里。”
“……”赫连洲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铺床。
把鹿皮毯垫在羊绒毯上之后,赫连洲原本好好的一张床直接被垫高了一掌宽,他伸手按了按,无奈地想:他今晚大概是睡不好了。
他把林羡玉抱回到床上,转身又要出去,林羡玉忙拉住他:“你又要去哪里?”
“出去洗漱。”
“哦,”林羡玉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总让他感到害怕:“你早点回来。”
这话让赫连洲的指尖微微发麻,但他很快也意识到,此时此刻,他的作用和阿南一样,都是因为林羡玉不敢一个人睡罢了。
他走出营帐,吹了一会儿凉风,让人替他拿了干净的寝衣,在别处洗漱好再回去。
林羡玉原本缩在锦被里四处张望,见他回来,忙往床铺里面滚了两圈,给他让出位置。
赫连洲刚坐到床边,林羡玉说:“我口渴。”
赫连洲起身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林羡玉抿了几口润了润嗓子,便又躺了回去,两手攥着被边,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
“你倒是会享福。”
林羡玉得意地说:“我可是天生福星,你知不知道,我刚出生的时候,侯府后院的一棵死了好几年的梧桐树竟然死而复生了,重新生出枝丫。我爹爹特地去问了兴国寺的住持,住持说这吉兆寓意着我此生平安无厄,不仅时有贵人相助,还可保家族兴旺。”
赫连洲把茶杯放回到桌上,说:“那你还被送到这里来?”
这话瞬间像针一样把正在得意洋洋的林羡玉扎漏气了,他有些难过,但很快又恢复了好心情说:“不管如何,我到底还是平安来到了这里啊,你就是我的贵人。”
他三句话不离奉承,嘴甜得不行。
他见赫连洲还站在桌边,疑惑道:“你怎么还不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