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男人已经被雨水淋湿了,浑身都湿漉漉的,可是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依旧很火热,至少对现在的时逾白来说是的,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抱紧了人。
“疼吗?”陆错的声线不自觉地都有些发颤。
他只觉得怀抱中的时逾白很冷,即使被他抱着身体都止不住的发颤,他的视线落在人的脸上,苍白又脆弱,而脖颈处有道显眼的红痕,溢出的血珠已经凝固了。
他有些心疼想要伸手擦去人的眼泪又惊觉自己把人都给弄湿了,抿了抿唇想要松开环住人的手。
“别走……”时逾白长久没有饮水又过于寒冷的嗓音沙哑,他用仅剩的力气抓住了人的衣服。
陆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将人搂得更紧,轻声安慰道:“嗯,我不走。”
“陆错。”时逾白的声音很轻,他把头埋在人的脖颈处,闷闷地说:“我害怕。”
其实他鲜少会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他都是自我消化,从来不把情绪外泄出去,
因为他怕麻烦人即使别人告诉他,这样做是可以的,他也很少和人说自己的事情,因为他没有信任的人,可现在不一样了,陆错或许会成为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听见时逾白的话,陆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抚人,因为他本也是个不善言辞表达的人,见到时逾白之后已经改变了很多了。
在这样的时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们回去吧。”半晌后,他才这么说了一句。
森林里的雨势渐小,可天色依旧昏暗,时逾白被陆错背着,他已经清醒了不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口想要提出下来自己走的时候,就被人提前预知了。
陆错启唇道:“没关系。”
时逾白也就没有说话,沉默地嗯了一声。
推开木屋的门,看到熟悉的环境时,不知为何,时逾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有些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连动都不想动,顺从地任由陆错帮他处理伤口。
“去冲个热水澡吧,注意伤口别碰到水。”
陆错端着杯热水塞到了时逾白的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时逾白耳尖泛红,喝了几口水才回答:“你先去洗吧。”
陆错淋了雨看起来可比他狼狈多了,而且都是人,肯定也会生病的,他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过一会儿再去洗也是可以的,万一又想上次那样摔倒了。
浴室内雾气升起,模糊了视线。
客厅的木椅上,时逾白端着热水慢慢的喝,他看着茶几搁着的毛巾上蜷缩的系统毛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进入睡眠模式了?”
系统毛球在毛巾上翻滚了两圈,懒洋洋地爬起来,“当然没有,昨天已经休息够了,等等,宿主你把终端给了陆错之后,他有没有关直播啊?”
“我当时太晕了,没注意看。”
时逾白心跳加速,暗道不会忘记吧,但保险起见,他还是起身走到了浴室门口,屈指试探地敲了敲门。
“怎么了?”陆错的声音含糊地隔着门传了出来。
时逾白轻声咳嗽了两声,问道:“你直播关了吧?”
浴室里面似乎安静了两秒,而后才传来一声关了。
关了就好,不然现在也该被打马赛克强制下播了。
时逾白松了口气在心里想,他刚准备回去再休息一会,眼前虚掩的门却忽然被拉开了。只围着浴巾的陆错上身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墨发上的露珠顺着冷峻的眉眼,滑过肌肉紧实的胸膛,没入更深处。
他不禁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给人让路,陆错似乎也察觉出了他的不自在,没有说话,抬脚朝着客厅走去,时逾白注意到人的后背临近肩膀的位置,有个显眼的纹身。
“这是……”他眯起眸子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分辨纹身到底是什么图案。
浑身又黏腻的难受,时逾白只能暂时放下猜测进了浴室洗漱,他洗澡的速度和吃饭差不多,都比正常人快了不少,边擦头发边出来的时候陆错正靠在沙发上,而他面前的桌上,躺着一条蓝宝石项链。
是他当时迷迷糊糊之下扯下来丢在地上的蓝宝石项链。
“怎么傻傻地站在那,过来。”陆错盯着时逾白看了会儿,兀地轻笑出声。
时逾白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他坐在沙发上,还有些惊魂未定,以至于陆错盯着他看了这么久,他都没反应过来。
陆错的目光落在时逾白的脖颈上,眉梢微蹙:“今天怎么回事?”
“我……”
时逾白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良久后才犹豫道:“不知道程角从哪里来的,忽然就……”
后面的话他不说陆错都能猜到了。
“程角?”陆错有些疑惑。
“嗯,就是以前的同事,不知道为什么也来这了。”时逾白说的模棱两可,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陆错,只挑了几个能说的点,“他问我要药剂的配方,我没给。”
至于后来,为什么陆错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有事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但无论如何,程角都只是颗在前冲锋陷阵的棋子,并不是幕后之人,这个克海技术,到底什么来头。
陆错根本不关心这些,他也不在乎什么药剂配方,或许对时逾白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可对方脖子上的伤,他要是晚来一步,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