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狗,你牵着牛,公公马上回来。”
公公把麻绳塞在我手里,匆匆忙忙跑了,去的方向是沙子地旁边的荒草堆,那荒草堆下有个极小的码头,想必当时他去河边解决了。
却说我这边拿着麻绳,这麻绳对三岁小孩来说,实在是太粗了,而且我手里这段,细线炸起,在夕阳的映照下,散着土黄的光,有一种古老的味道。
而麻绳另一头牵着的牛,对我来说就太高了,像是一块古老的巨大岩石活了过来,我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它的对手。
果然,黄牛动了起来,它“哞!”地低沉叫了一声,似乎在疑惑,为啥突然不走了?
见牵绳子的人没有反应,它踢踏了几下,蹄子落在地上,扬起不少黄土尘埃。
阳光即将消失不见,整片天空红中泛黑,马上就完全黑下去了。我和大黄牛站在田间的小路上,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田地,极目远眺,不知多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画着山的青影,此时它们还晕染着太阳的最后一条金线。
太阳的光线不亮了。
黄牛往前走了几步,绳子划过我的手心,跟着黄牛走了一段。
似乎是感受到自己不再受束缚了,黄牛加快了度,奔跑起来,跑向太阳消失的方向,绳子飞快的划过我的手心,我撒了手,黄牛一骑绝尘消失在蜿蜒的田间小路上。
我喊了起来:“公公!牛跑了!牛跑了!”
不到十秒,公公提着裤子的脑袋从荒草堆里急急忙忙地钻了出来,他一边提裤子,一边问我:“牛跑到哪去了?”
我往前一指,他拔腿就追,半拉屁股还露在外面呢。
后来夜色深了,我和牤牤在家吃过晚饭他还没回来。我扛不住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听牤牤讲,那牛跑到莲花村去了。莲花村离我们这儿可远了。
即使这样,公公牤牤也没为这事怪我。
……
看到田间水牛时,想起了这事儿,但想事儿不耽误我走路,很快我就走过了峡谷,走上了山间的小路,快到家时,碰到了打柴回来的牤牤,她挑着两大捆细树枝——多是枞树的,都是干枯了落在地上的。
“远狗!”
牤牤看见我就笑了起来,我一回头,高兴的喊她:“牤牤!”
“你去哪耍了?”
“我去找小姐。”
“嚯,你一个人走那么远?”
牤牤挑着柴跟我说话,我跟在她身边觉得很心安,小学堂给我带来的荒凉感尽数被驱散。
有一日,学校休沐,小姐在后院和村里的孩子玩。我硬是要加入,他们当中有个孩子就出了个怪主意,要我证明自己是个胆大的人——具体来说,让我玩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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