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子人向来是眼尖手快的,雍正年间,因钮祜禄家出了两位大名鼎鼎的铁杆儿“八爷党”——十阿哥(钮祜禄家的外甥)、阿灵阿,很为雍正厌弃了一阵。
不过雍正拿他家也没折,钮祜禄氏是满洲八大姓,别的不说,人多。雍正即便心里不喜,可也不能不用钮祜禄姓氏的人,只要你用,好吧,或多或少都跟这家子有关联。
所以,即便郁闷,雍正也忍了。
雍正那会儿,钮祜禄家也难熬,不过他们很快跟皇太后的爹四品典仪官凌柱搭上关系,明里暗里的没少给当年的四阿哥——弘历帮忙。
待弘历一上台,了不得,从龙拥护之功,那会儿,雍正爷去地下陪圣祖爷了,人家钮祜禄家拍拍身上的尘土抖擞抖擞重又站了起来。
还跟皇太后亲的不行,八百年前是一家啊。
布达赉给福康安透了个信儿,“皇上下旨把探花郎指为侍卫了,听说要分到内班来,估摸着就是咱们这什了。好不好的那家伙空了位子出来。”
福康安吓一跳,“探花不得去翰林么?”
“谁知道呢,天意呗。”布达赉挑眉,学着刚刚福康安的语气,笑了笑,“还不知道探花能不能拿得稳刀枪呢。我哥正为这事儿发愁呢。”
他哥丰升额,就是这一什御前侍卫的什长。
原本做官有规矩,兄弟、父子得回避,可乾隆硬不按路数来,他瞧这家子人顺眼,还特意把布达赉指到了丰升额这什,说得也好听,“看你年纪小,跟着你哥,别挨了欺负,有什么事儿直接问他就是了。”
福康安听到善保被点了侍卫,心里高兴,日后他跟善保一道当值,啧啧,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侍卫生涯啊。还假装淡定的问,“愁什么?探花到咱们什,别的什指不定怎么眼红呢?”
“你真会说,原本该去修书著文的,改舞枪弄棒了,我二姑母家的表哥念书念得,别说拳脚了,太阳底下多站会儿就得小病一场。”布达赉小声道,“咱们这活儿,其实没啥要求,听话、身体好就成。一站两个时辰,对咱们来说没问题,探花郎么……”不确定了。
福康安道,“人跟人怎么一样,善保也是咸安宫出来的,你安心吧,他骑射还不错。”
布达赉马上警醒了,“怎么,你跟探花郎挺熟?”幸好刚才没说人家坏话。
“我也在咸安宫念过书。”
“你都说不错,那就是有些本事。”布达赉对福康安的骑射还是挺佩服,笑道,“这样的话,真是好事了,我跟我哥说一声,省得他再犯难。”变脸的本事是遗传的。
布达赉之兄丰升额没啥犯难的,犯难的是他们兄弟的老爹——阿里衮大人。
阿里衮跟索绰罗林卓道,“除了侍卫服、还有侍卫腰牌、佩刀,林大人念的书多,七品御前侍卫要要何等规格,您叫底下人商量出个办法。万岁爷点了头,都要现备的。还有五六天,御驾就得起驾热河,御前侍卫随驾,万岁亲点了探花郎,咱们也得麻溜些。把事儿办妥。”
此刻,完全显示了官员办事效率的弹性。
他他拉林卓第二日就拿出了七品御前侍卫一应服侍腰牌佩刀的规格说明,乾隆瞟一眼,冷哼,“怎么把朝珠去了?嗬,到时当值,就一个没朝珠,可得显出不同来,是么?”
“奴才愚钝。”
“你是够愚钝的,加上朝珠。衣服上略做些区别就是了,佩刀怎么短三寸?那刀是用来护驾的,连护驾的东西你们都敢随意变动!”
他他拉林卓在乾隆的挑剔中一头冷汗脸色惨白的交了差,吩咐下去,衣裳腰牌抓紧时间赶制。
善保觉得在地震。
他被乾隆一出又一出的抽风给震晕了。
咣铛——
他爹的爵位砸了下来,当然,这本来也应该他袭的。不过当年他老爹过逝时,没人肯为他出头儿,错过了袭爵的最好时机,按规矩,只得成年再行请封。
不知道谁提醒了乾隆,这会儿就将爵位赐了下来。
这只是第一震。
接下来第二震更凶猛。
啥,他去做御前侍卫?
还是超品?超级低等品级!
史上从没有的,圣上钦点的,正七品的御前侍卫!
比宫里最低等的蓝翎侍卫还低一个等级?
皇上啊,你确定是在抬举俺?
善保懵懂加怀疑的暗自嘀咕,君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请传旨太监到小厅用茶,善保自然跟随。
君保笑道,“君恩深如海,奴才等感激涕零。”小厮端上茶,善保递了一盏给传旨的太监,那太监忙起身接了,客气道,“大人折煞了。”
善保笑,“公公太客套。”坐在叔叔下首,善保露出一抹小羞涩的微笑,面儿上带着疑惑,“按例,我只是探花,翰林七品编修。这突然就成了侍卫……说实话,心里又惊又喜。”
传旨太监也是宫里数得上名号的,知道这位探花郎很有几分圣宠,用茶盖拨拉拨拉盏中的浮叶笑,“这是万岁爷的恩典,探花郎受着就是。御前侍卫向来是自上三旗遴选,御前大臣执掌。圣上破格抬举,想不到的福气不是。”
善保总算微微放心,传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