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叫了声好,“胆色过人,是条汉子。”
姜云雨无声翻了个白眼,推开他的手,取过一件外袍随意披在身上。男人少了□□悦目,失望唏嘘,一双眼睛落在尚暴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不舍离去。“美人,你既会作画又有胆色,同那些寻常俗物不同,我一见你就十分喜欢,不如跟我走我一定好好待你。”
姜云雨这时才有机会打量来人,眼前人以黑巾覆面,面色黧黑,想必正是因此得了“黑老爷”的外号。“我若是不愿意呢?”
黑老爷大笑,“这可由不得你。就冲你这一手画艺老爷我也得把你打包带走,更何况……”男人目光露骨,“这般美人真恨不得夜夜疼爱。”
姜云雨撑着下巴坐在桌边,他身上水汽未干,一头长发凌乱贴在身上,看着狼狈不堪落在有心人眼里却别有风情。黑老爷呼吸粗重,简直想把人就地正法。
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可爱。“确实由不得我,客官今夜可走不了。”
这人谨慎非常,看姜云雨态度古怪,硬是压下旖旎心思,品出一丝诡异来。黑老爷大喝一声,“你到底是谁!”吼声振聋发聩,在寂静黑夜中不啻于一道惊雷,情红楼有几间房接连亮起灯来。
姜云雨捧着一杯冷茶,用剪子剪去烛花,好让烛火照亮房间。
“是你!”黑老爷目眦欲裂,他试图提起真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这时他才想起近日江湖传闻,鬼医姜云雨随白清恒重入江湖。自己贪恋美色,居然踩进了别人的陷阱。他试图沉住怒气,只是不太成功,浑身都在颤抖。几息之间便想出事情缘由,“白清恒在哪?你们也是为了稽古天书来的?”
“阁下若是肯配合,白家定然不会为难。”话音刚落,白清恒推门而入。
黑老爷被下了软骨散浑身无力,如个鸡仔般被后来的侍卫捆成个粽子带走。
姜云雨默默注视着一切,突然觉得肩头一暖,白清恒握着一块干布替他擦拭湿发,或许是因为很少做这种事,白少主看上去罕见地有些笨手笨脚。“你故意的?”白清恒最近拿自己当刀使是越来越顺手了,为了让敌人方便接近故意撤走自己身边的人。
“我相信你。”白清恒用手指蹭了蹭他脸颊,“你风寒刚愈,小心别再着凉。”
如果不是白清恒狠心,他又怎么会因为在冷水中泡太久导致毒性加重?姜云雨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进了一个死局,无论怎么走都会有人朝他心窝狠狠捅上一刀。
“你受伤了?”白清恒瞥见对方嘴角一丝血迹眉头紧皱。
“没事。”姜云雨伸舌头让对方瞧见伤口,被眸色陡深白清恒扣住下巴亲吻。
“舔舔就好了。”
姜云雨失笑,这男人也会讲情话?“抓了个小喽啰你那么高兴?”高兴到放低姿态哄他?稽古天书果然是天下第一奇书。“嘶,疼。”立刻被男人报复性地咬了一口。
白清恒抓着姜云雨的手翻来覆去把玩一番,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下的毒?”
姜云雨垂眸敛去眼中情绪,“怎么,你也要防我?”得到意想之中的否定答案后,他并无半分喜悦。“人你也抓住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先前毒发的后遗症还未散去,只觉得有一口洪钟在自己脑中不停鸣响,连近在咫尺的容颜都覆上一层虚影,他揉了揉眼睛,分辨不出心上人脸上的关切是真还是假,觉得自己累极了。
白清恒伸手抚平他眉间疲色,落下一个亲吻,“累了就去睡吧。”柔声细语,十足一个温柔情人。待目送姜云雨离开后,他收起笑容目光在房中逡巡,最后落在桌上那段熄灭的蜡烛上。“将这蜡烛拿去验毒。”
“少主还是不相信姜先生?”
白清恒滞了一下,谁也读不懂他脸上神色,“凡事小心为上。”
他沉默片刻又说,“那人的身份查出来没?”
正说着,陆九庭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块黑色木牌。“从对方身上搜到这个。”
白清恒接过木牌,木牌纹理细腻,入手极沉,正面刻篆体晓风二字。如果说全江湖有什么东西让人又爱又恨,这块木牌绝对能名列前茅,连白清恒都忍不住皱眉。“晓风庄?”
晓风庄是江湖第一的情报组织,凡是庄中人员都有一块木牌作为识别标志。木牌反面刻了黑全两字,想必就是黑衣人的大名。
陆九庭见自家少爷面色不佳,又开口说道,“这人是块硬骨头,”
白清恒嘴角略勾,“无非是未找到足够的筹码罢了。”他心思微转,“此人擅绘地形图,山川河流无不细致精确。这样的人才即使在晓风庄中也不多见。”
“少主的意思是这样的人不会闲着无事弄些假藏宝图骗钱,必定是受人指使?”当然还有最令人激动的一种可能性,藏宝图是真的,那就更值得深思了,这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猜无益。将那人带来见我。”
黑全第二次出场形象颇为狼狈,若说刚出现时还有些雅痞的味道,此时脸颊挂彩左眼圈青黑坐实了阶下囚三个字。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朝白清恒咧出个阴测测的笑容。
白清恒疏离地点了一下头,开口道,“白某招待不周,还请兄台见谅。”
对方沉沉一笑,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水,“有劳白少主费心。”
“兄台好涵养,白某佩服。”
黑全眯起眼,“因为在下知道,白少主以后定会后悔今日所为。”
“谁在背后指使你?”
男人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白清恒会这么开门见山,直接跳过藏宝图。“有趣。你怎么不问藏宝图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