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不用再跟那些人乌烟瘴气的生活在一起,也觉得松了口气,苏明迁失踪期间她已经看尽了他们的丑态,哪怕他们现在装的再可怜,她也不会心软。
苏景耀心思歹毒,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处只会让人寝食难安,分家后干净利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和隐患。
杳杳回去后,径直跑进裴元卿的屋子里,喝裴元卿桌上的茶水,吃裴元卿桌上的糕点,然后手托着腮发呆。
裴元卿把书放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杳杳像小松鼠一样嚼了嚼嘴里的糕点,把刚才的场景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描述的绘声绘色。
裴元卿越听眸色越沉,听到最后轻轻眯了眯眼,在心里把苏景耀狠狠记上了一笔。
早晚有清算的一天。
杳杳说完沉默下来,半晌,小声嗫嚅道:“其实我能理解祖母为什么不注重嫡庶之分。”
裴元卿抓起几个板栗放到炉子上烤,随口问:“为什么”
杳杳鼓了鼓腮帮子,“人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如果大家有的选,谁想做庶出,又有谁愿意给人做妾室呢还不都是身不由己。”
裴元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做父皇的儿子吗可惜没人可以选择出生。
杳杳嗅了嗅栗子散发出的香气,纠结的皱起眉心,“可是嫡庶不分也不好,这对正室夫人和正室夫人所生的孩子也很不公平,而且会引发很多矛盾,就像我们家一样。”
裴元卿伸手戳了下她鼓起来的脸颊,“都哪里不公平”
“你想啊,一名女子跟你结发为夫妻,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与你携手奋斗一生,为你管理后宅,为你生儿育女,最后攒下的家业却要分给你跟其他人生下的子女,这已经很不公平了,如果还要让庶出的子女跟正室的子女地位一样,那正室夫人心里得该多难过呢”
裴元卿也忍不住思索起来,“那该怎么办”
杳杳脸皱了起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摇摇头道:“说来说去还是三妻四妾惹的祸。”
她现在有些理解外公和外婆为什么会把娘亲嫁给爹爹做继室了,与其找一个三妻四妾的男人,不如找一个品性端正,又不会纳妾的男人,至少过起日子来不用跟其他女人争夺宠爱,也不用管理后宅一堆莺莺燕燕,只可惜冒出一个虞宝琳横叉一杠,连爹爹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裴元卿剥着栗子道:“出身虽然身不由己,但走正路还是歪途,却是由自己选的,当今宰相也是庶出,却敬重嫡母,家族和睦,凭着自己的本事位居人臣,让世人所敬重,这些年来祖父不曾亏待过大房和二房,甚至破例让他们能享受到了跟嫡子一般的待遇,可他们不思进取,只一心谋夺家中的财帛,要怪只能怪他们太过贪婪,祖父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们现在不过是为他们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而已,何况他们哪怕是庶出,分到的财帛也足够他们生活,只要他们老实本分,还是可以生活无忧。”
杳杳微微颔首,吃了两个栗子,攥了攥小拳头,“我以后要找个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个的人嫁,夫妻夫妻,一夫一妻才能叫夫妻,不然离心离德,日子过得又有什么意思呢。”
裴元卿剥了个栗子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嘴,“不知羞,你才几岁就讲起夫妻之道了”
杳杳朝他做了个鬼脸,迈开腿跑了,“反正你以后也娶不到媳妇,你当然不用愁。”
裴元卿:“”
*
分家的事折腾了很久,大房和二房花样百出的闹个不停,族里的叔伯们屡次上门劝说,一直到凛冬将要过去,大房和二房才陆陆续续搬了出去。
苏昶给他们置办的房子,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让他们两家离的远一些,免得整天在一起合谋算计,各自安好就挺好。
老太太曾经试图留下,毕竟苏昶还在世,她搬出去跟儿子一起住,如果传扬出去会很损脸面,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那么她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地位就全没了。
苏昶没让她留下,只让她在两个儿子里选一个同住,最后老太太骂骂咧咧的选择跟大房住到一块,毕竟她心里最看重苏景耀这个孙子,还指望着苏景耀将来有出息,可以让她扬眉吐气呢。
他们正式搬走这一日,大家一起来门口相送,气氛僵硬。
老太太瞪着三房众人,眼中满是怒火。
反正扶正之事已经彻底无望,她不用再顾及脸面,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们的厌恶。
几个小孩子跑到苏昶身前告别。
苏昶忍下心酸,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叮嘱道:“以后好好读书,好好做人,遇到难事可以来找爷爷,切忌不可走上歪路,无论嫡出还是庶出,只要自身行的端坐的正,别人都不能瞧不起你。”
几个孩子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