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黄符
陈钰的声音着实不小,至少哪怕不刻意去听,都能听见。
陈总和徐女士在听到“王欣雨”和“王欣蕊”两个名字时表情都有些变了,徐女士眉头蹙起,有些生气道:“怎么又是她?”
“闺女这些天情绪不佳一定跟王欣雨脱不了关系,那丫头太爱钻牛角尖,这都几年了还一直缠着闺女,不行,我得去说说。”徐女士坐不住,起身朝陈钰方向去。
陈总倒也想去,但涂山遇和周老板还在,周老板知道些内情,不由问:“王家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谁说不是呢?”陈总眉间染上愁容,“虽然这么说有些凉薄,但王欣蕊那姑娘是自己摔下悬崖没错,坠落时还想拉着我闺女,要不是我女婿及时拉我闺女一把,我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没跟王家计较,我老婆还念在王家家庭条件困难帮了一把,结果反被污蔑是做亏心事试图用钱摆平,这要不是当时有好多人作证,还有法医的解剖报告,我闺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事当年闹挺大,陈小姐那些同学都出来作证,王家不也已经接受了那女孩是失足坠崖的真相吗?”周老板疑惑。
“证据摆在面前,王家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后来也没闹幺蛾子,只是我没想到……”陈总有些发愁地摇着头,没想到当年坠崖那姑娘的双胞胎姐姐居然又找上了陈钰。
涂山遇两人交流时也端详了陈总的面相,陈总是很典型的四方脸,天庭饱满,印堂开阔,福泽深厚,心胸宽广,虽年幼时小有波折,但总体来说是非常好的面相。他夫人徐女士也不差,都不是奸恶之人,至于他们女儿陈钰,他粗粗一眼倒是没看出其他不好,但印堂是真的黑,可她却并非短命相。
非短命相却可能遭遇死劫……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一张叠成三角状的符……虽然将白追云送自己的东西转赠他人不太礼貌,但陈小姐情况不明,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发生,让她转下运,或许能逢凶化吉。
至于白追云那里如何交代,他会据实以告。
陈总看着递到面前的黄符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周老板眼皮一跳,忙问:“大师,您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说完又给陈总使了一个眼色,言简意赅解释道:“涂山大师不仅在雕刻一道上功夫深,他于风水一道也颇有成就。”虽然他也只见涂山遇出过一次手,但他见到了真本事就是涂山遇的成就。
闻言陈总不免诧异,诧异之余还有所怀疑,他不是不信风水,在他们这种圈子里几乎人人都信,但涂山遇的年龄摆在那里,周老板说涂山遇懂一点风水他能理解,但“颇有成就”就没那么大说服力了。
对此涂山遇并没解释,而是道:“陈总,这枚符您交给陈小姐,尽量让她不离身。”
“给我闺女?”陈总眉头拧更紧,开始怀疑涂山遇是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涂山遇自然看得出他的怀疑,没说什么让他信服的话,只姿态从容神情平静说:“就当是尊夫人信任我雕刻技术的一点小谢礼。”徐女士给他两颗珠子的料当雕刻报酬是有些偏高的,毕竟他还不是雕刻大师,没名气,接单开价开不了那么高。
陈总在周老板疯狂的眼神暗示下半信半疑接过黄符。
结果当天夜里这张黄符就起到了关键作用,救下了陈钰一命。
……
涂山遇大半夜被连环夺命call醒也没太大的脾气,他修行勉强进入正轨,虽然修炼速度慢,但身体在一天天变好,半夜被吵醒也不觉困顿疲倦。
出门时他还在想有空真得去考个驾照才行,不然白追云下次再出差他都不方便送去机场……等等,不对,他为什么又想到小妖怪了?还想着下次送他去机场?
他打车去往徐女士给的地址,原本徐女士是想亲自过来,但陈钰情况貌似不太好,他也没端架子一定让人过来。
他在一座高级花园小区下了车,陈总亲自下楼迎他,与白天意气风发的成功大老板模样相比,此刻的陈总仿佛苍老了许多,神情中带着憔悴,见到他时险些喜极而泣,握着他的手直感谢他白天赠送的符。
“具体什么情况?陈小姐遇到了什么?”涂山遇将手抽回,后问。
提到这陈总也是摇头:“陈钰受到了惊吓,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妈妈现在陪着她。”
涂山遇点点头,出电梯后涂山遇看了眼两扇相邻的门,忽然问:“陈总和夫人不住这儿吧?”
陈总微愣,旋即点头:“这是陈钰自己买的房,她性格独立,也喜欢安静,不想跟我和她妈妈住,就一个人住外面,谁知道……”就发生了意外呢?
“陈先生认识隔壁这套房屋主吗?”涂山遇朝陈钰邻居家门看了一眼,问。
“这套房是我闺女未婚夫安恒的房子,安恒和我们老两口一样,都不放心陈钰一个人住外边,安恒也不想打扰她,所以将她隔壁房子买下,两人做了邻居。”陈总提及未来女婿时脸上带上笑意,显然对这未来女婿也是满意的,不过他面上很快又浮现愁容:“安恒昨天早上出差去了国外,要不然,陈钰也不会……唉。”
涂山遇听闻他所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继而随他进了门。
这套住宅虽是高档小区,但面积并不大,是以涂山遇判断陈总和徐女士这般身份不会住这么小的房子。
室内装修整体奶油风,很干净温馨的设计,他们进来时徐女士和陈钰都坐在客厅的云朵沙发上,陈钰捧着热牛奶慢慢啜饮,脸色却仿佛比牛奶的颜色还白,准确说,是惨白;徐女士则在她身边抹泪,脸上尽是心疼。而在她们面前的茶几上,原本的黄符已经有一半不见,剩下一半的缺口是灼烧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