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鸣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问道,“这些项目资料还要吗?”
心里的坎翻过去,现在旧事重提,池还后知后觉的心虚开始出现,在梗了一下后,他咬牙说得斩钉截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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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小区大门时,池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任舟下午发消息说机车帮他们骑回来了,但是门卫严格,不让他们骑进去,任舟打电话时池还刚好在开会,没接到,他和二毛最后只能把车停在了外面。
“所以我们要去取一下。”池还说。
“好。”
车放得不算远,他们按照任舟的描述和给的照片,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怕两辆机车太招摇,任舟还找了个绿化茂密的地方遮挡了一下。
两人骑着车回去,把车停在各自的车位里。
陆鸣的车位近,他走过去时,池还正在摘手套。黑白相间的骑行手套被他取下来叠在一起,然后小心掸去上面几乎不存在的灰,捏在手里。
地库里明亮,监控到位,陆鸣看到池还的动作顺口提了一句:“要带上去吗?”
“嗯,放车上怕脏了。”
陆鸣点点头,这才仔细去看那个手套,然后发现,这个手套是当初陆鸣送给池还的谢礼,当初让王卷挑的,他只看了一眼,时间有点久,这次没一眼认出来。
然后他听见池还说:“这应该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陆鸣动作僵了一下:“这个不算,下次给你重新挑。”
池还茫然地看着他。
“这个是王卷挑的。”陆鸣语气难掩生硬:“……下次亲自给你挑。”
池还最终还是拿上了那对手套。
“我拿回去收起……”两人朝电梯的方向走,池还边走边说。
话没说完,池还脚步陡然一停,手里的手套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在地库里产生交叠的回音。
陆鸣弯腰帮他捡起手套:“怎么没拿稳……”
他起身,注意到池还僵硬的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前方不远处,进入电梯厅的大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宽松的长裙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更加纤瘦,此刻,她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两人的方向,准确来说,是望着池还。
何云裳。
(作话有番外,大家记得看!)
何云裳不知道站在那多久了,她面无表情,地库里的风吹动她浅棕色的纱质裙摆,加上她在日光灯下白得近乎发光的肤色,竟然生出一种鬼魅的错觉。
机车就停在他们斜后方,总共没走出几步,她大概率是看见了。
陆鸣伸手轻拍了拍池还的肩膀。原本他是想牵住池还的手,但现在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开,陆鸣不确定池还的想法,于是换了种方式安抚。
池还低头呼出一口气,看了陆鸣一眼,然后朝何云裳走过去。
“妈。”
何云裳没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池还,她因为最近哭得频繁,面容有些憔悴,但这些并不妨碍她望向池还的眼神冰凉,如不露锋芒的寒刀。
池还试探着开口,避而不提机车的事情:“你怎么出来了,朱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见了。”朱阿姨是家里的管家。
何云裳依旧沉默,脸上的肌肉平静得连一寸都没有动。
池还身侧的手握紧,他很少在何云裳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让他有些下意识的无措与恐惧。
何云裳突然笑了,她的嗓音因为哭了很多次而有些沙哑,但她原本的嗓音偏尖锐,所以说起话来就有点像断断续续的铁锯:“怎么不去静荫园,住在这里?”
她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那笑意明显不到眼底,割裂感十足。
说完她终于动了,上身往旁边歪了些,看向池还身后:“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没等池还回答,她突然提高了音量:“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现在是池家继承人,你要符合你的身份!”
陆鸣本来站在刚才停下的地方,听到她的声音,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池还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停在旁边的阴影中观察何云裳,眼睛里的审视意味浓重。
“你爸现在躺在病床上,你在干什么?”何云裳的声音又大了一些,说到后面甚至有声嘶力竭感,“就是因为你不争气,他才宁愿出去找别的女人!”
声音在空间中回荡,远处安全出口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回声还没消弭,何云裳身侧的右手抬起,重重朝池还而去。陆鸣在何云裳动手之前就敏锐地迈步了,隔着一段距离,他来不及拉住,只能抬起手臂生生挡住。
陆鸣的袖口是挽起来的,因此这一下毫无阻隔地打在他的手臂上,皮肉交接发出响亮的脆响。这一巴掌力道之大,让陆鸣眉心拧了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他难以想象这一下要是落在池还脸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何云裳因为陆鸣的突然出现愣怔了一下,她似乎一直没注意过地库里的另一个人,因此到现在才认出来陆鸣:“你……陆少?”
原本陆鸣想着这到底算是池家的家事,所以没有插手,但没想到何云裳居然会动手。
陆鸣沉着脸把池还往身后拉了拉:“池总住院期间,是池还在打理公司,将岌岌可危的池氏救了回来,不然你大概率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何云裳从陆鸣突然出现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之前的凌厉:“如果不是他不争气,他父亲又怎么会不愿意回家,以至于车祸?”
陆鸣因为她毫无根据的话皱起了眉,而何云裳却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