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陷入死寂,只有电视机里播放着的春节联欢晚会还在持续响着,现在正表演着歌剧曲目。
覃珠维持在嘴角的笑容消失,神色终于完全淡了下来。
“小槿。”她似乎是无力捏了捏手中的筷子,“所以你还是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
覃珠又回想起这些年。
温槿不再听她的话,也不再用他们的钱,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对于她介绍过去的优秀的男孩也是一概不理,再到现在,大年三十的夜晚,说出这般决绝冷漠的话。
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了她的心头。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覃珠心想,是那个叫靳桉的少年介入了女孩生活开始?还是温槿获得了中央医科大学的保送资格开始?
还是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和丈夫将年幼的女儿第一次抱上钢琴凳的时候?
这位从容优雅了数十载的女人第一次在脸上流露出迷茫的神情。
“是的。”
温槿的声音将覃珠拉回了现实。
“我和靳桉还在一起。不只是现在,以后、更远的未来,我都只会和他在一起。”
“我们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会组成新的家庭。”
“而这个孩子,不会被他的父母强迫着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他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开明的父母,和最简单的快乐,和自由。”
温槿已经慢慢走到了别墅大门边。
她的目光沉静扫过自己父母,落下最后一句“祝您二位新春快乐”,便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
竟然是又下起了雪。
大年三十的夜晚,鹅毛似的雪簌簌飘落,纷纷扬扬洒落在站立在温家别墅外的男人的肩头。
靳桉站在这里,已经安静地等了有一会儿。
他听到很多的声音。
有电视机传出的晚会歌舞声,有不知近处哪家小孩的嬉闹声,有雪落在树梢汇聚在一起最后又从树上坠落到地面的啪嗒声……
最后,又听见女孩坚定的一句“不只是现在,以后、更远的未来,我都只会和他在一起”。
除夕、春节对他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好期盼的。
不光是春节,其它的节假日也是这样。
从出生开始,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过过一个节日,生活中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咒骂、暴力、贫穷。
他也曾以为自己的生活一潭死水,黑暗无边无际。
——直到某天一束光照了进来。
“靳桉!”
不远处响起女孩惊喜激动的声音,“下雪了!”
靳桉抬眼看了过去。
漫天的大雪中,女孩眉眼弯弯,笑靥如花,肤色瓷白,就像是从雪中蹦出来的精灵。
温槿朝他兴奋挥了挥手,随即抬脚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