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被带着前往盛延辞去处,心道临王府内规矩倒没那么严苛,他一个被收留的外人都能踏足此地。
路上没有见到其他侍从身影,宿幼枝粗略扫过临王府布置,哪怕夜黑,也被玲珑灯照得透亮,只能用精巧绝妙来形容。
他们来到一处守备森严的庭院,侍卫没有意外的神色,侧身让他们进去。
宿幼枝听到了盛延辞的声音,与他所见的赤诚纯真不同,是饱含怒意的凶戾。
“满嘴谎言,何必还留着这条命。”
门边露出一条缝,宿幼枝抬眼,正见着背对他的人侧过身来,脸颊被溅上鲜红血迹,对方却不在乎,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剑刃,像是下一刻就会将其刺入谁的胸口。
“你们殿下,他……”宿幼枝声音艰涩。
“姑娘莫怕。”侍女以为他吓到了,出声安慰:“惩治下人罢了。”
她道:“欺骗我们殿下的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宿幼枝。
想笑笑不出。
听到外面的动静,盛延辞立刻转头看来,瞧见宿幼枝后眼睛一亮,抬脚就要过来,但眼角余光注意到手中的剑,急忙藏到身后,想了想,又甩手给丢了出去,仿佛扔了一个破烂。
“阿又!”
盛延辞肉眼可见的开心,来到宿幼枝面前,对他温声道:“来寻我吗?”
年轻人方才还凌厉冷漠的眸光柔和下来:“不是说我很快会回去,怎么这般急?”
如果不是对方脸上明晃晃的血迹还在,宿幼枝都要被他这副好说话的样子哄住了。
喉咙紧张的滚动。
知道离他如此近的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临王,宿幼枝觉得不太美。
手起刀落就是一瞬间,他开口:“是有点事与殿下说……”
因为气弱声音有些小。
旁边有侍从递过锦帕,予盛延辞擦拭脸上脏痕,见宿幼枝还是那身风尘仆仆地打扮,他道:“阿又说便是,我听着呢。”
视线随意扫过一旁,侍女立刻跪伏下去,连话都不敢说。
“……”
宿幼枝被盛延辞拉着远离那间充斥血腥味的屋子,院中灯火明亮,映照着红砖绿瓦、曲廊繁花别有一番小意。
盛延辞脸部锋利的轮廓模糊起来,给人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他眸中映着光,看宿幼枝一眼,浓睫垂下,好似有些羞涩:“我也有话想与阿又说。”
宿幼枝觉得他这样子怪怪的,警惕心起,只是没工夫探究,想着早坦白早脱身,一把抓过盛延辞的手,在他红透的耳根下往自己胸口按:“殿下,其实我……”是男儿郎。
“阿又!”
盛延辞大惊失色,想要抽回手,又怕伤到她,挣扎着僵在那,另一只胳膊抬起遮住眼,整张脸连带脖颈仿佛被蒸熟,一片赤色,连话都结巴起来:“阿又,我、我们……成亲好不好,成、成亲之后、之后……”
他扬起的喉结滚动,臊得说不下去。
宿幼枝板不动他的手,闻言震惊:“成亲???”
盛延辞想看她,又似不敢,低声“嗯”了声,嗓音沙哑沉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