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林县令赶回来,已是下午。
他满头是汗,拿着手里的几页纸张,扑通跪在了李锦面前:“下官办事不力,请王爷恕罪。”
那张纸上,写着有关于连姑娘生前的一切人际往来,写着她平日接触谁,去哪里,干过什么。
只是查了一整天,依然只有寥寥几句话。
就像是这个连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完完全全和整个小林县的其他人脱节了一样。
但李锦并不觉得奇怪,他站在那,没有接小林县令手里的纸,只是点了下头,不疾不徐地说:“确实办事不力。”
小林县令痛心疾,额头点地:“禀王爷,下官查了一整日,却没能在受害人的关系网中,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下官甘愿受罚。”
查不出来就对了。
小林县人口不多,经济又差,整个衙门一穷二白。
纵然小林县令尽心尽力,可目标却是一个明显比衙门更有财力的网,实在是太难为人。
李锦思量了片刻,拿起他手里的纸张,粗略地看了一眼:“案子尚未完结,你戴罪立功吧。”
听到这话,小林县令连忙直起腰杆,专注地听。
“本王听闻连姑娘的丈夫去年病死了,本王要你将她那亡夫坟冢找到。”李锦挑眉,睨着小林县令的面颊。
“下官得令!”他赶忙起身,退了几步,转身就召集好衙役,兵分三路,出去寻那坟冢去了。
一堆人浩浩离开,李锦才回头,恰好对上金舒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这副模样,李锦每天都能看见。
他一声轻笑,合上手里的纸页,挑着眉吐出来一个字:“问。”
金舒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说:“门主真觉得,她家男人死有蹊跷?”
“……”李锦双手抱胸,点了下头。
说是蹊跷,不如说是一种直觉,一种“这件事绝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直觉。
刘阿婆不同寻常的反应,支支吾吾的模样,更像是为他这个蹊跷的判断,增添了佐证。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连姑娘因为生活艰苦,为了改嫁而毒死自己的丈夫,好让那刘老太给她介绍个富商?”
李锦顿了顿。
“亦或者,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连姑娘会不会无意间撞破了刘老太家致富的秘密,所以被刘老太花钱雇凶,杀人灭口?”
李锦笑盈盈地看着倍感惊讶的金舒,不疾不徐:“我还有很多种猜测,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而这些猜测,都需要先生你,帮我一一检验,逐个排除。”
听完他的话,金舒半晌才合上嘴巴,她竖起大拇指,自肺腑的感慨:“王爷,你真的好厉害!”
她说得情真意切,让李锦的心头咯噔一下。
他蹙眉,目光别向一旁,口气十分嫌弃:“一个大男人,别露出那副模样,瘆得慌。”
说完,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根,一声轻叹。
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女人啊!
时间如水,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小林县令虽然在查人际关系上没有天赋,方法也古老,但是在找被害人丈夫的坟冢时,人海战术显然常挥了效力。
这么短的时间,竟还真就给找到了。
那坟冢距离中心现场其实不远,刘阿婆根本不存在想不起来,亦或者忘记的可能性。
从她家院子往西看过去,甚至还能瞧见那不远处的坟头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