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春,我害怕。”许元熵可怜巴巴看著华春,她自以为足够坚强,不再以物喜或己悲。她年纪还是轻瞭,未尝尽人生百味。
如今流泪,人之憔悴,不可思量。
“元熵,殿下哪次不是平安回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华春立在她身侧,抱著她的脑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一如过去般低声细语安抚著,许元熵泪落沾衣,藏在心底的不安暴露无遗。
“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万一谢贞因为我出事,该如何是好。”许元熵哭道。
“世子殿下自小长在军营,功夫瞭得,不会出事。至于什么扫把星,不过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将他们无力可为的果逼你一个不会闹腾的小姑娘吃下去。”华春想到许元熵受尽欺负就来气,语气便重瞭几分。
“今夜你陪我睡,好吗。”许元熵抬头看华春,问。
“当然好啊,借这次机会你去我房裡看看,我现在也是管一手人的一等侍女,可威风瞭。”华春咧嘴笑道。
许元熵破涕而笑,“好啊,我要看看你有多威风。”
“你别在想东想西,好好看书就行。我给你熬药给你找大夫,等著年底上元节一块去看雪,玩个痛快。”
许元熵擦净眼角的泪,压抑许久的心得到释放后一片舒然。目光慢慢回到桌案上,堆成小山的书已不在,该学的都学瞭……剩下时间就是放平心态,什么都别想。
可都别想是现在许元熵做不到的,夜裡她睡在华春身边,久久无法入梦。不去想谢贞,不去想程肃,不去想祖母,也不去想华春……
许元熵做不到,于是抬眼远望,试图透过蚊帐床帘看到外边。
“元熵,你可是睡不著。”华春睡眠浅,许元熵的一举一动她都感觉到。
“我吵著你瞭?”许元熵低声问。
“这倒不是。”华春坐起身,撩开帘子,地上铺满白花花的月光,静谧中有蝉鸣。
“这夜色看著怪好看的,要是睡不著,去院子裡走走如何。”华春说。
“不瞭,我该休息好,明日还有好些事要做。”许元熵盯著地上的月光,她耳边响起谢贞说过要回来给她戴上乌纱帽。
这帽子她一定要考下来,想著,拽起被子猫在裡头。
华春轻轻叹瞭口气,有时候挺好奇许元熵脑子裡想的什么。
不过这也好,静下来不自乱阵脚。
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七月底北边来报——赵梁大败东靖贼子,不日班师。
此消息还有一部分被压下来,乃是主帅遇害,尸骨无存。
华春在京城混瞭这么久精通情报收集,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完瞭!
这可不能让许元熵知道,这事她如何受得瞭。
回府后,华春小心翼翼陪伴在许元熵身边,头一次这么庆幸许元熵一心读书这件事,压根没有心思在其它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