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光昏蒙,桃青去看李姝菀醒瞭没,执灯进屋,掀开床幔一看,床上的人被子掀到腰侧,像隻熟虾意识不清地蜷躺在床裡侧,脸颊烧得通红。
“哎呀!小姐!”桃青吓瞭一跳,忙伸手去探李姝菀的额头,入手竟是又烫又湿。
桃青暗道不妙,忙又唤瞭几声“小姐”,将灯烛拿近,看她状况。
朦胧灯光下,李姝菀难受地闭著眼,皱著眉头,几缕乌丝黏在脸颊旁,额头已全汗湿瞭。
桃青放下灯烛,用袖子替李姝菀擦著汗,扭头冲门外叫道:“来人!快叫郎中,小姐病瞭!”
李瑛离世,府内这段时日人心惶惶,宋静忙裡忙外,前日就累倒瞭。
如今李姝菀又发热,下人拿不定主意,去西厢请李奉渊,却听李奉渊一早就出瞭门。
这下府内倒当真没瞭主心骨。
刘二从外面请来郎中,急匆匆拖著人来到栖云院。
老郎中跑得气喘吁吁,还以为是病危急症,见瞭李姝菀一番望闻问切,才知隻是受寒起热。
隻是李姝菀身份金贵,马虎不得,是以郎中立马开瞭道退热的药方。
桃青接过方子,本想交给别人,想瞭想不放心,自己去拿药煎熬去瞭。
柳素留在房中照顾李姝菀,她看李姝菀昏睡不醒,替李姝菀擦瞭擦汗,著急地问郎中:“大夫,我傢小姐体弱,可有什麽快些好起来的法子?”
郎中摇头,拎著药箱起身:“治病隻能一步一步来,没有速成之法可言。”
虽这麽说,他还是在屋内看瞭看,随后指著房中的火炉道:“这炉子先熄瞭吧,开窗通通风,但不可吹著小姐。再拿帕子沾瞭温冷的水替你傢小姐擦一擦额头手心。待热退瞭,便无碍瞭。”
柳素连声应好,谢过郎中,叫人去打水来,又让一名小侍女送郎中出去。
到瞭侧门处,小侍女将诊病的钱递给郎中,但郎中却没收。
他看瞭眼头顶挂著的白净的穗帐,有些惋惜地缓声道:“大将军退敌护国,亡故边疆。老夫身为齐国子民,深感将军之恩,敬佩不已。这钱就不必瞭。”
小侍女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愣愣握著银钱,不知该作何言。
郎中没再多说,拱手行瞭个礼,撑著伞,背著药箱便离开瞭。
小侍女带著银钱回到栖云院,交给柳素。柳素正在用帕子给李姝菀擦手,见此疑惑道:“怎麽回事?”
小侍女道:“郎中说感念大将军恩德,便没有收。”
柳素闻言沉默片刻,叹瞭口气,将钱接瞭过来。
又过瞭半个时辰,李姝菀终于悠悠转醒,隻是思绪还迷糊著。
柳素在床边候著,一直没离开。她见李姝菀醒瞭,忙让人将外面炉子上温著的药端瞭进来,扶李姝菀起身。
柳素抽瞭个软枕垫在李姝菀腰后,让她靠在床头,从侍女手中端过药,舀瞭一勺,吹温瞭递到她唇边:“小姐,先把药喝瞭吧。”
李姝菀闻到那清苦的药味,偏头避开,不大想喝。
她眨瞭眨眼,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哥哥呢?”